他半晌无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毫无预兆朝俯下身。
“好,就听你。”
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便感觉自己脸上被极轻地碰下,柔软触感像是带着电,将感知正常半截身体都电麻。
“这是对你这些天收留报答。走,明天学校见。”他跟个恶作剧成功熊孩子样,亲完就溜,倒退着冲摆摆手,转身上他那辆蓝白重机。
尚处于震惊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绝尘而去。
“你也看到,如今仍然深陷噩梦,没有办法从车祸里走出来。”
不知道从什时候开始,到处流行着要与世界和解观念。要无悲无喜,无怨无恨,要追求内心宁静,以立地成佛为己任。仿佛怀揣私欲便是低人等,流露恨意就要天理难容。
“叔本华认为要消除人生痛苦,首要不是断绝生命,而是通过禁欲与苦行达到生命意志灭绝。意志消失,人也就不再会痛苦。由此反推,真正证明你还活着,反而是那些极端情绪流露,那些无法抑制欲望发泄,做着只能带来“痛苦”事瞬间。”
凝视着他双眼,字句缓慢道:“所以,不能释怀也没关系。不是所有事,都能轻易从人生中抹去。”
不和解也没关系,痛恨完全可以,生命是丛瑰丽红色火焰,这些难以抹消欲望会使它越燃越炽,越发茁壮。
“她死那天,问过……要不要和她去个地方。直很怕她,她从来不喜欢,除对发脾气,就是责怪毁她事业,直觉那不是好地方,就拒绝。她下子变得很生气,强硬地将推出门外,丢进雨里,任怎哭喊都不开门。”说到这里,他哂笑声,“长大才知道,她是要带去黄泉,果真不是什好地方。”
“人人都说她是病,她也不想那样,要原谅她。”他走在阳光里,声音却冷得要落冰渣,“可她病又不是错,为什不能恨她?”
到大门口,不远处便停着和他车。他停下来,也不由自主跟着停下。
“她画充满生机,寓意美好,看着那些奇妙颜色,心灵也会不自觉平静下来。她把最好面给别人,最坏面给。”
所以他才想要毁去《园景》,毁去那些在他看来虚假到令人作呕东西。他从小长在父母责备中,没有得到过丝来自他们温情,只有姐姐是他全部。
到完全见不到他身影,抬起手,指尖轻轻碰碰那块被他亲过肌肤,又飞快收手,紧握成拳。
梦游样回到车上,视线扫过后视镜,发现
他可能是第次听说这理论,微微歪着头理半天。
“……不能释怀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恨她也可以?”
“可以。”
而现在,商芸柔也不再独属于他。
他站在面前,双手插在外套里,青春无敌二十岁,眼里却满是对这个世界厌倦与愤恨。
你们还年轻,你们要好好活。他也看到这句话,却不知如何才算好好活。
“这也是第次参加别人葬礼。”说,“十二年前,和起出车祸三个朋友举行葬礼时,还躺在病床上难以起身。”
商牧枭没有半点惊讶,面向,脸上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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