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想要唤人,可声音发出来哑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懵懵,还没来得及把系统喊出来问问具体情况,房门传来“吱呀”声轻响,外间光线落进来,容棠才意识到原来是白天。
双福捧着个托盘进来,上面盛着碗药,步履轻轻,绕过屏风而来,瞧见容棠睁开眼刹那步子顿顿,紧接着豆大泪珠就自眼睛里滚下来。
他简直泣不成声:“少爷……”
容棠费力地把手指从被窝里钻出来,抬抬,声音嘶哑道:“别哭,没死呢。”
天冷时候最疼,转暖之后会好些,容棠有段时间痛得实在忍不,跟系统开玩笑说他如果带着这幅身子穿回现代,气象局都要把他供起来。
天气好不好,看他有多痛就知道。
但这种痛也并非点都忍受不,至少跟这具壳子朝夕相处七年之后,容棠大多数时候都能忽略身体上疼痛。
而这次重生,他自己也说不清是远离男主少些劳心劳力,还是王府里大夫医术在他不知道时候变高明缘故,他不仅极少晕倒,连那种在骨骼和肌肉上撕扯痛感都很少感知。
以至于他忽略自己其实见不得点风、受不得点冻、挨不点饿……
宁宣王世子这具壳子真非常非常差。
病入膏肓、行将就木、沉疴难医……几乎所有用来形容命不久矣绝症患者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容棠刚穿越来大虞那个春节,睁开眼,痛得翻身呕出口血。
有那刹那,他以为自己在感受死亡。
等到回过神来之后,容棠躺在床上,细细体会下这具壳子带给他感受。
“呸呸呸!!!”双福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滚,眼睛却瞪起来,胆子大到敢瞪自己主子,“少爷怎能这样说话!”
容棠见他这样,莫名有些开心。
他还记得这世刚重来时候,这小孩跪在他床前起身差点摔倒样子。
容棠笑笑,身上回点力气,非常识时务,道:“说错话。”
双福那点子生气就
更别提睁着眼睛整夜不睡觉,忧思过虑。
容棠抓住宿怀璟,那瞬间委屈被放得无限大,眼前看见天和地似乎都在旋转,他只来得及喃喃着跟宿怀璟念句难受,只看见他脸上骤然失控惊惶,那股压整夜疲惫感轰下涌上大脑。
容棠双眼闭,直接晕过去。
晨光恰好,鸟雀啼叫,他昏在宿怀璟怀中,手指紧紧攥着他衣袖,像是快要溺死人抓住救命稻草-
再醒过来时候触目所及是张陌生大床,规格比淞园大不少,甚至比他在宁宣王府床都要大上几寸,容棠抬抬手,发现身上提不起来点力气。
怎说呢?
像是走在马路上,辆载重大货车穿过红绿灯呼啸而来,先从膝盖往下,迅速压过双小腿过去,还没等你反应过来疼痛,货车司机发现自己走错路,又慢慢倒回来,缓缓地打方向盘,点点,从你身上各个部位碾过去。
脚、腿、腰腹、手指、胳膊、直至头颅和精神。
没有处是不疼,没有处不被撕扯。
寒凉痛感自骨骼中生出,穿过肺腑,再钻到皮肤毛孔上,点点扯着神经,恨不得将肉-体跟灵魂全部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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