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笑声,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用指腹顺着宿怀璟眼角泪痕轻轻划拉下,开玩笑说:“怀璟好厉害啊,把从鬼门关拉回来。”
容棠本意只是想要哄下宿怀璟,想要他别这难过,谁知话音刚落,手腕便被人攥在掌心,宿怀璟几乎是跪坐在床下,直起身躯恶狠狠地盯着他,哑声道:“你也知道你差点要死?”
容棠霎时明,这样玩笑开不得点。
宿怀璟在害怕,他怕极
可要死人分明是容棠自己。
良久,容棠已经分不清被渡几口气,也分不清回应多少次宿怀璟呓语般“棠棠”后,他终于被放开,真正意义上喝口温热茶水。
容棠睁开眼睛,扫视床头。
放着只医者针灸用布包,银针散乱着,并未按规格放回原位,其中根针尖上还凝着血珠。
宿怀璟会医术,容棠多少知道点。
可不知道是银光反射刺到眼睛,还是那滴鲜红血过于扎眼,容棠终于从那种目不能视空茫中回过神来,眼前逐渐聚焦。
木质床板和亮堂房间,蜡烛点许多盏,炭火在通风处燃烧。
这几乎是个白昼,而他刚刚竟然什都看不见。
容棠微微蹙起双眉,视线定格在宿怀璟被利器划破指尖。
他愣瞬,然后想也没想,抓过他手指,便将伤口含进口中吮吸。
哄,手伸到背后,温柔地顺气,声音分明落在耳边,却又像离很远很远距离。
跟他说没事,却又声线颤抖,忍不住地害怕。
身上不时有细小痛感传来,容棠懵懵然转移视线,可仍旧什都看不清。
“没……点灯吗?”他气声问道。
宿怀璟拔针手顿,心脏像被人揪住样,快要呼吸不上来。
久病成医,就连他自己,偶尔也能探探脉象,判下良恶。
宿怀璟照顾他两年,能看懂药材,学会艾灸,实在是很正常件事。
至少他时不时往药汤里加黄连百合,容棠也没死。
但他甚至学会针灸,容棠就觉得大反派不愧是大反派。
而现在大反派眼睛红彤彤,气息不稳,容棠就本能地想要夸他。
血腥味在口腔迷茫,容棠含很长段时间,直到舌尖舔不出血珠,才张开嘴,想要低声斥责:“你怎这不小——”
话音被堵在喉腔,眼前再次黑暗,却不是完全目不能视。
容棠愣愣地睁开眼睛,看见宿怀璟如沙漠中旅人遇见水源般渴饮他唇舌,紧闭双眸却直颤抖,睫羽如蝴蝶展翅般轻颤,颊侧道道干涸泪痕。
要出口斥责与训诫瞬间便吞回腹间,容棠张开口,任他掠夺、任他索取。
任他如将死之人样,亲吻他爱人。
他死死地跟容棠对视,撞进那双漆黑双瞳,明亮又干净,如传世工匠烧制琉璃,通体无丝杂质,漂亮得堪比群星。
宿怀璟手指微抖,往后退退,抬手在他眼前晃:“棠棠?”
容棠生理性眨眨眼,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嗯?”
宿怀璟顿时慌神,针头转,就要继续替他扎穴位,可医者自己开始害怕,手指止不住地抖,针尖刺入指腹,落下滴刺眼红。
宿怀璟没管,顺手将针拔出来放到边,低下头便开始挑选粗细合适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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