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容棠雀跃道,停半秒,提议:“带上哥哥起。”
“好。”
腊月初,天气晴好,故人应归。
宿怀璟终于露
算不上好,但至少不坏。
恢复到这场病症前脉象,仍需调理,却再也不是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闭上眼再也醒不过来。
这将近个月绝症之脉像是幻觉,从来没出现在容棠身上,令他日夜担忧般。
宿怀璟探又探,生怕只不过是自己臆想下错觉。
积雪落于屋檐,香灰飘满古寺,容棠任他探将近半刻钟,才小声道:“冷……”
容棠默默与他对视,心里激荡不已。
分明什都没说,但却好像什都说。
只蝴蝶投入火海,捧白雪落下树梢,三两檀香悠悠,踏出院门,容棠才骤然发现此处热闹非凡。
名门古寺,日日香客鼎盛,哪儿来那样静谧从容?
有人候在转角,古寺深红墙砖映在他身后,如经年累月虔诚信徒等候神明。
慧缅当时是剃度。
长发是他因缘,也是他亲缘。
而今这五枚平安符,却是他俗世万千。
容棠嗓音有点涩,他问:“为何不说?”
若是当时站出来,宿怀璟或许不至于走到最后步。
…
大理寺少卿卒逝,怎就至于慧缅亲自念诵三日往生经?
他又想起来那场烧净陀兰寺大火,心下几乎断定。
慧缅:“既入佛门,理应斩断红尘。”
容棠不想被他这样糊弄过去,反问:“既入佛门,大师为何迟迟不剃度?”
宿怀璟骤然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牵着容棠手就要往寺外走。
转身前却犹豫瞬,他孤身走到慧缅那间小院前,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弯腰鞠个躬,低声道:“大师慈善,盛扶涯感激不尽,若有任何代价,请由人承担。”
做完这切,他才转身,牵起容棠手,向山门外走去:“们回家。”
“能吃好吃吗?”容棠悄声问。
宿怀璟笑道:“吃火锅吗?”
容棠眼角没来由地热,捏捏手中平安符,快步向他走去,呼吸间顺畅许多,是这多天以来没感受过轻盈。
宿怀璟瞧见他出来,眼睛亮,连忙迎上来,伸手握住他手腕,挡着来往风,小声道:“慢点,病本来就没好,又吹风——”
话音未落,宿怀璟不可置信地睁睁眼睛,有些失态地将容棠手腕提起,仔仔细细探起脉。
容棠心里有猜测,见到他这幅模样却还是下意识紧张,颤声问:“是不是好?”
宿怀璟点下头,旋即又摇摇头。
慧缅双手合十,慢念佛号,道:“观棋者不语,审天者无言,贫僧窥过星辰流转,变数并不在。”
换言之,天机不可泄露,他不能说;
变数不在己身,他无需说。
容棠懂:“变数是?”
慧缅:“施主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何时而来,又要去往何处。待你想起这些,自然知道何为变数。”
慧缅轻轻笑声:“剃。”
容棠下顿住,慧缅说:“施主亲眼见过,不是吗?”
他剃度。
庆正十年冬天,沐景序葬礼。
彼时大绥太子已死在前往万寿节路上,沐景序死在心力交瘁之下,宿怀璟活着,却已然被仇恨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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