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宿怀璟时候,眼眸清澈明亮,又足够温柔多情,并没有高山之上圣僧那般可望而不可即神性,不过是寻常人家哥哥,偏宠着幺儿。
容棠笑笑,没有多说,而到第四天,慧缅开始画沐景序,他才发现原来不是偏心。
画花尚且吝啬颜墨,画那少年皇子时候,却没有丝毫收敛。
浓烈红、耀眼黄,世间最恣意瞩目色彩,他几乎是不要钱般往沐景序身上锦衣华服上堆,衣襟袖摆那些反复奢华花纹,便用头发丝般粗细毛笔,点点细心地描绘,分毫不见马虎。
神情认真地不像是在画画,而是礼佛。
正当容棠等他下落笔时候,慧缅却已经放羊毫,开始喝茶。
他天画部分,随性而起,随性而落,等到第三天,庭院描摹结束,他开始画人物。
于是容棠终于看明白他在画什。
是副秋日赏菊图,院中各色菊花绽放或含苞,朵朵姿态鲜妍。
不说画者是位高僧话,画作流入民间,百姓或许会说这是某位不出世风流浪子所做。
容棠没有再提,而是问他:“那团小东西还有救吗?”
慧缅点头又摇头:“看它造化。”
容棠抬眉,疑惑地望他,慧缅说:“耐心等等。”
等京中局势安稳,等故事走到结局,便知其造化究竟为何。
容棠不知道宿怀璟究竟是怎操作,京中连七日,平民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只听报信官在街上喊。
虞京乱成团糟,宿怀璟在宫里和盛承厉父子斗时候,容棠在问天塔住下来。
慧缅问他:“不去跟小七起吗?”
容棠想片刻,心下微动,最终却还是摇摇头:“他会分心。”
宿怀璟成功过两次,哪怕身边没有任何个人,他也会取得最后胜利。
容棠很想去陪着他,但他好歹有自知之明。
容棠驻足看片刻,说不出声“偏心”玩笑。
这哪是偏
几乎是画上第个人物成形时候,容棠便知道他在画谁。
——他父母和血亲。
最先成形是宿怀璟,光这个人物,耗功夫就有之前画景加起来时间多。
容棠望着画作上栩栩如生小殿下,眉目不自觉染上层笑意,打趣道:“兄长有点偏心。”
慧缅不置可否,只说:“毕竟是凡人。”
先说太子殿下并非陛下血脉,已当堂伏诛斩首;又说皇帝病重,立下传位诏书,禅位给五皇子盛承厉。
就在大家以为时局要稳定下来时候,金吾卫满城张贴告示,言明五殿下实则狼子野心,传位诏书乃是伪造,是他亲自下毒害得仁寿帝,而今瑞王正奉陛下旨意捉拿叛党,让百姓不要惊慌。
……很难不惊慌。
容棠坐在七层浮屠塔上,抬目远眺层山与风云,慧缅与他喝茶论经,到第二天开始作画。
容棠有些好奇,见他在纸张上描摹出间小院。
副病弱不堪身子,落入那样场景中,但凡被谁捉住用来威胁,宿怀璟心绪都会受到干扰。
他连沐景序都送去江南,未必愿意让自己这时候陪在他身边。
更何况……
容棠弯腰,动作缓慢地泡壶茶,低声道:“他有不想让看见事。”
慧缅稍怔下,不知想到什,视线垂落,轻声念句佛号。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