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珉鸥低垂着眼,注视着脚下那摊鲜红,从头到尾就像座毫无存在感木雕般立在旁,既没有慌张,也没有流泪。
他似乎感知到爸目光,抬头看过去,轻轻叫声:“爸。”
他穿着件学校白衬衫,站在爸身边,个是垂垂将死,个是青春正好,宛如上帝安排下,最真实也最残忍戏剧冲突。
“不要害怕……”爸说话声音已越来越小,脸色可见地灰败下去,但还是努力冲盛珉鸥露出抹微笑,“爸爸相信你,终会成为个……很好……很好人……”
为听清他之后话,盛珉鸥不得不踩进那滩血里,俯身凑近他唇边。
两段记忆交叠在起,让梦中世界都充满残忍血色。
爸是在下班回家路上出车祸,当时妈久等他不回来,已准备出门去寻,正穿外套,医院电话就来——辆集卡没有看到爸,直接从他身上辗过去。
当妈惊慌失措地带们赶到医院时,医生直言爸已经快不行,要们见他最后面。
抢救室内是辈子都忘不恐怖画面,爸躺在担架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条白色床单覆住他脖颈以下。
他整个腹部以下,好似破裂水管,鲜血缓缓自床单下透出,向外不断扩散,源源不断滴落到地上,很快便在担架床下积起滩红色液体。
你不仅贱,还窝囊。”
安全门开又关,呼吸渐渐平复,四周恢复片寂静。
盯着眼前砖缝,缓缓低下头,将滚烫额头抵在上面。
“陆枫,你贱透……”嗓音喑哑,趴伏在那里,拳头无处发泄地砸着地面。唯有通过这样自虐方式,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至失去理智。
不知过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手背骨节处已淤紫片,只是垂在身侧都在轻轻颤抖。
能看到爸嘴在动,却已经无法听到他任何声音。
片刻后,盛珉鸥直起身,怔忪看着他,最后点点头:“好。”
时至今日,仍不知
见到如此惨状,妈终于忍不住,喊着爸名字嚎啕起来,求他不要扔下们,求他为们撑下去。
爸比妈清醒,知道自己是什情况,没说废话,用最后那点力气个个交代遗言,半点功夫不浪费。
他先是让妈好好养大们,要供们上大学,特别是盛珉鸥,定要让他上高中考大学。妈答应下来,他才看向,要好好听妈话,以后不能再调皮。
第次面对死亡,还有些摸不清状况,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难受,只是个劲儿学妈,求他别死,别丢下们。
然而这并非他想就能做到事,他留恋地扫过和妈面庞,视线最终落到盛珉鸥身上。
没有坐电梯,而是如同行尸走肉般从安全通道步步走下楼,再在路边拦辆出租车回家。
进家门,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便头倒到床上。
浑身无处不痛,无处不冷,如果就此死在这张床上,死在这个家中,也算不错结局吧。
眼皮沉重无比,思绪无法集中,闭上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这觉睡得极不安稳,会儿眼前是爸惨死模样,会儿又梦到盛珉鸥床上那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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