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衣抿着唇,最后还是妥协。
他用朱笔在伞纸上花几枝梅花。
离开障城那天,雨越下越大。他当时就是个
那把伞最后做成功后。
他和言卿就伞面要不要画画,吵起来。
言卿觉得摆脱障城这群恶人,应该好好庆祝,可以把伞面画成大红色!
谢识衣想也不想拒绝,给出理由也干脆利落——“难看”。
“你闭嘴!”审美被质疑,言卿气得想跳出来掐死他。
“嗯。”谢识衣往前走。
步步踏过万人审判路,踏过斑驳错落前半生。抬眸时,晦暗发青瞳孔隔着烟雾,像是在隔空,安静注视着某个想象里幻影。
——如同幽绝之域墙壁上笔划。
世人都在争论对错,都在企图看穿他骨骼灵魂。来高高在上悲悯他喜怒哀乐。
言卿又不放心,说句:“要死起死,别后悔哦。”
谢识衣当时是真被他逗笑。
再如何惊才绝艳,天资聪颖,当时也不过是两个十五岁少年,在风雪般命运里,只能踽踽独行。
谢识衣饶有趣味说:“不悔崖跳下去,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言卿冷漠说:“反正死也不要死在白家那群恶心人手里。”
谢识衣提醒他:“你不怕痛吗?摔死很痛。”
怎样?”
七七四十九天里,言卿绞尽脑汁,抓耳挠腮,把自己听过读过全部故事讲个遍。
到后面自己都迷糊,想到哪儿讲到哪儿,不知道重没重复也不知道串没串。
甚至不知道谢识衣有没有听进去。
谢识衣就坐在青石上,双眼暗淡,听着他声音、手指却在墙壁上轻轻描摹着什。苍白指尖划过潮湿漆黑墙壁,笔划,像是蝴蝶轻轻掠过断壁,安静温柔。
谢识衣只是单纯想要把伞,打算拿白布直接罩。言卿怎都不愿接受。
言卿试图说服他:“白纸伞在们那里都是死人时候用!不吉利!”
谢识衣冷若冰霜:“红纸伞还是嫁娶时候用,怎?你要嫁人?”
言卿:“……”他总有天要把谢识衣毒哑!
言卿最后咬牙切齿直接威胁:“谢识衣,你要是敢顶着个白伞出门,咱们谁都别想去留仙洲。”
不悔崖前,遍地桃花水。
谢识衣轻轻笑,说:“不悔。”
白家想要他命。
但他们没死成,被路过乐湛救。
其实,就算乐湛没来,谢识衣也不认为自己会死。
言卿毫不犹豫:“不怕!大丈夫终有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谢识衣又笑起来。
言卿用激将法说:“怎?你不敢啊?”
谢识衣说:“没有不敢。”
言卿道:“那说定,到时候别反悔啊!”
惊鸿十五年,从幽狱出去,审判那天,春水桃花那条路下场雨。谢识衣眼睛还没完全好,半明半暗。轻雾蒙蒙视野里,只有条笔直往前路,尽头通向哪里他也看不清,结局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那是他被揭穿身份沦为废人后,第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围观人有很多。熟悉,陌生。与他交好,与他交恶。过去崇拜他,过去嫉妒他。
道道视线交错在雨中。
言卿嘀咕道:“要是等下五大家不肯放过你,们就从不悔崖下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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