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宜很喜欢这个距离,隔着道呼吸,将吻未吻,却足够煽情,像被闷燥热火烘着,从耳根烧烫至全身。谢桥被这个动作骗过很多次,他料想自己这次又被骗,因为纪真宜几乎不在外面吻他,他们大多数时候只在房间里亲热。
密闭,昏暗,不可见人。
呼吸颤栗,分不清是他还是纪真宜,纪真宜眼睫半盖着,沉醉地含住他嘴唇。谢桥撑着伞,喉头攒下,湿润与温热顺着纪真宜唇舌渡过来,水津津口,红殷殷唇,阴簌簌风,切都真实,纪真宜吻他。
深夜街头却也不是没有人,三三两两走过去,都看得到这里有对年轻男孩在伞下亲吻。
清新,炽热,密不可分。
纪真宜安静地听他哭着吼完,“去不。”
说完就把电话挂,开静音揣在口袋里,朝谢桥走过去,“走吧,小桥。”
谢桥有些忧虑地看着他,但纪真宜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毫无异样。
出地铁站,冷雨密密匝匝地盖下来。
纪真宜下定住,他站在白森森路灯下,摊开两只手,抬起头,雨幕像黑压压冷箭密不透风地朝他射下来。他把视线聚在滴雨上,看着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眼看要砸在他身上。
谢桥这两天有些踌躇,他看天气预报上说,今年圣诞节有雪,雪很难得,圣诞节雪更难得。他谋算着他“追”纪真宜已经个月,应该可以说,他敲定主意,圣诞节晚上约纪真宜出去。
但因为美术联考临近,他有些不知道怎跟纪真宜提,怕耽误他练习又怕他拒绝。他又向来被动,已经二十三号,还找不到时机开口。
画室下课,纪真宜收拾东西和谢桥起出门。
下楼时候纪真宜手机响,他铃声非常吵人,是个小孩扯着喉咙哭,“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纪真宜迟迟不动,谢桥瞥见屏幕上亮起“瘦猴”两个字,“你不接吗?”
又是纪真宜率先败下阵来,他用手背擦擦嘴上口水,气氛因为他抱怨无影无踪,“说好要抱呢,也不弯下来点,脖子酸死。”
谢桥真想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谢桥伞倏地在他头顶撑开,清贵英挺半张脸,有个不易察觉笑,乖巧温柔,“走吧。”
伞并不大,很小心地朝纪真宜这边倾,谢桥小半个肩膀立在雨里。纪真宜失神地看着那被雨沾湿角,眼神慢慢移到谢桥脸上。
“小桥。”
谢桥偏偏头,“嗯?”
纪真宜半踮着脚,脸凑到他眼前。
纪真宜痴滞地“哦”声,像拖延期限死刑犯样缓慢地将手机贴在耳边,“怎?”
谢桥站得隔他很近,听到电话那边吵吵嚷嚷,却也听不清说什。
纪真宜垂下颈,用脚尖交互踢着地,脸色在楼道灯光下白得发苦,“知道。”没精打采样子,过会儿又说,“不去。”
叫嚣声音更大,纪真宜本就惨白脸色更加难看,神态萎顿,他捂住手机,疲惫地对谢桥笑笑,“小桥,你走远点好吗?”
瘦猴情绪过激不堪入耳辱骂几乎把耳道震麻,骂完又在那头哭,他长得像小孩,哭起来更像小孩,委屈又无助,不依不饶,“丁哥和徐哥都回来,你怎这样,你有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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