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看着天花板,好会儿嘴唇才动,“Jet'aime.”
“你好呢?”
“Jet'aitoujoursaime”
谢桥声线温沉,读起法语来沉郁迷人。
“这长?怎记得是什‘帮猪(Bonjour)’啊?”
纪真宜还以为他怎,上去探看,发现没事后竟然也跟着躺在他旁边。
两个人瘫倒在床上,不约而同地看着天花板,像数星星孩童看着遥远夜空,好久都没讲话。
“谢总,在国外这些年过得……有什好玩事吗?”
“学校很多舞会。”
纪真宜笑起来,“那定很多人跟你搭讪吧?”
谢桥发觉他回来,不太自然地起身,把削好炭笔递给他,“画吧。”
纪真宜画这多年,削起炭笔来偶尔还要断,可谢桥却削得很好,就连削痕都规则圆润。
他看着这支炭笔,思绪复杂地伸手接过,谢桥坐在床沿,纪真宜坐在画架前,就这画。
谢桥也不知道过多久,他没说话,纪真宜也没说话,房间里只有炭笔磨在画纸上沙沙声音。
“画好。”
你,总觉得画不好,你太好看。”
“画过。”
纪真宜笑说,“画杯子底下不算,因为怕正经画不好才画杯子底下,不过可爱是不是?”
谢桥握着水杯,唇抿成薄薄线。
纪真宜借点酒劲又开始想起出是出,“要不就今天吧,来房间下好不好,给你画张,很快,不耽误时间。”
谢桥稍作停顿,“Jet'aitoujoursaime是随意些表达。”
纪真宜想随意不就是亲近
谢桥没回答。
两个人难得融洽地说堆无关紧要话题,纪真宜小心地维续着这难能可贵氛围。
“有没有学别语言啊?不对,英国说英语。”
“会点法语。”
纪真宜心想会点儿,那就挑几个日常问问,“法语再见怎说啊?”
他把画取下来,递到谢桥手上。
谢桥稍怔着接过来看,画上是架精致可爱南瓜马车,载着位头戴王冠高贵公主,前面马上还有个竖着剑呆头骑士。
“这是什?”
纪真宜仰起头看他,脸上是得逞后忍俊不禁,眼睛弯成线,“是小桥公主啊。”
谢桥看着这张画,却也没有生气,他就这看着,忽然泄气般倒下去,躺在纪真宜床上。
谢桥是被他强拖过去,纪真宜按开盏墙灯,昏黄而温暖,蹲在地上把好久没用画架翻出来架上,又把炭笔也翻出来,他现在多用数位板和iPad画画,纸笔用得少。
固定画纸夹子不见,纪真宜烦躁得很,去外面翻箱倒柜找出盒图钉,回来时正见谢桥坐在椅子上,在那片晕黄暖光里削炭笔。
耳畔有寒风呼啸而过,他被下拽回到那个冬天,那个灰沉压抑塞满人画室集训大班,十七岁谢桥蜷着长腿坐在那个小马扎上,低着头专注地给他削炭笔。
两个时空谢桥在他视线里重叠,清俊干净少年,沉而有锋青年,兜兜转转,倏忽八年。
他时眼热得厉害,手克制地攒成拳,多想上前去,不再是玩笑,要认真地饱含期盼地抬头问他,“小桥给哥哥做男朋友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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