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告退,大人您好好休息。”
吕良仕带衙役们匆匆退出客栈,令几个衙役留客栈供抚谕使差遣,又令捕头留意抚谕使动静,及时回来汇报行踪。待回到县衙,忍不住把幕僚都找出来,将抚谕使说话复述遍,询问幕僚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山羊胡幕僚说:“就字面上来说,确像是在保您。时疫可大可小,若是放任其发展成大灾,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相反及时扼制时疫就是救万人大政绩,便是再来十桩邓汶安案子也能化险为夷。”
吕良仕:“也这想,可抚谕使大人来就先是微服私访,后是番话夹枪带棒,话里话外说要秉公处理案子,瞧着不像善意。”
羽扇幕僚:“非也,抚谕使这番行径恰好说明他确是提点大人您!他先开头番话夹枪带棒,这叫杀威棒、下马威,官场里头最寻常不过开场,而且您还抬着师爷尸体过去,虽说是为撇清关系,到底唐突,抚谕使大人心生不悦也是情有可原。钦差句句强调他是为邓汶安案子而来,便是不会管您治下如何意思,须知体察民情才是钦差主要职责,他要是从民间查问几个百姓,或是借灾民、时疫发挥,大人您逃不过人头落地下场。”
别说将功补过,就是往上头升个位子也不无可能!
不过这位抚谕使为什特意提醒他?
疑惑刚起,吕良仕便听崔副官说:“其实本官和归德将军私交甚密。”
归德将军不就是新任淮南转运副使郑楚之?
吕良仕心念动,又有些犹疑不决,秦王未倒之前,他在秦王这条船上,只是人微言轻才没被牵连进朋党案里,秦王倒,他便如无根之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想靠淮南安抚使转投太子党,可堂堂二品大员能是想见就见,想投就投?
砍脑袋砍脑袋,说得吕良仕心惊肉跳,但听他们分析,又勉强安心。
“如此说来,确实是郑国公府人。你们说,老爷要不要登门拜访郑运副?”
“可书信表明诚心,暂时别登门拜访,您因邓汶安案子和知府、安帅司绑在条船上,贸然拜访,恐被误会,联手弃您不顾。”
“对对!”吕良仕忽地想明白件事:“抚谕使是郑国公府人,必然想法子对付太子党,他直强调邓汶安案子是不是其实另有层意思?是不是想借题发挥,拿这案子去对付安帅使他们,所以暗示转投他们那条船,帮他们对付帅使?”
两位幕僚疯狂动脑,从犹犹豫豫“有可能”到斩钉截铁“然也”,劝服吕良仕:“咱们暂时不动,让他们互相斗法,待到关键时刻您再跳出来
他倒是想通过上差扬州知府搭上淮南安抚使,可是除每季度到人衙门汇报之外,压根没单独机会踏进知府大门。
眼下这位钦差大人又是提醒,又是主动说他和郑国公府关系,莫不是还把他当秦王门党,看在郑国公府面儿上,提点提点?
“咳!”
深入沉浸思绪吕良仕被突如其来咳嗽惊得回神,连忙回话:“明白!下官明白!下官定好好治理时疫,绝不容许丝半点差错!大人,这客栈住得不够舒坦,不如随下官到府上住?”
崔副官拂着衣袖说:“是不是本官住哪去哪,你都想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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