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堂紧搂着赵白鱼,想说不值得,太傻,世间不是非黑即白、官场更不是个纯粹是非场,人生在世本就是场场不得不退让妥协。
如果心有不甘,便打开另条路走过去,目达到就行,报仇雪恨办法很多,仇人以死谢罪就行,何必拘泥过程?何必定要将犯人罪行公诸于众?
现在他明白。
赵白鱼在乎,不是逍遥法外罪人那条命,而是死者公道,是万万千千底层百姓已经习惯被剥夺最基本公道——
有冤申冤,杀人偿命。
良久才开口:“也有无数办法能杀昌平,但是没有哪个办法能真正替无辜枉死百姓们伸冤。”
“那些死在大火里,死在人牙子手里,死在所谓通敌叛国罪名之下……再也开不口普通人,冤屈再不能见天日枉死者,该怎办呢?”
“就算昌平现在死去,又能改变什?”
“她还是大景嫡长公主,身份尊荣,说不定还能因为人死为大,便也将过去人尽皆知那点恶都消弭,恢复她从前被褫夺切,另行追封。千年之后,史书多她笔,说不定还会因为公主墓太精美,追封太尊荣,甚至是修饰过、美化过墓志铭而将她塑造成个绝无仅有王朝帝姬。再百年后、千年后,无数人会去追思这个能够在青史留笔公主,有谁会知道那些枉死普通人?”
赵白鱼悄无声息地红眼眶,“就算低贱如泥沙,命如草芥,就算青史不留名,笔带过描述也没有,至少不能呐喊声冤屈权利都被剥夺。”
霍惊堂能感同身受赵白鱼高义和坚持,也心折于他至善至真,可是对他来说,活着赵白鱼更重要。
“会有还百姓公道时候,会有让昌平身败名裂机会。、陈尚书、高同知……有这多公卿大臣站在你这边,还有祖父和十叔,再不济还有能威胁陛下底牌——”霍惊堂不自觉带点祈求意味,“别跟陛下对着干,你给们点时间,定能让昌平伏法。”
赵白鱼只问:“你什时候知道昌平替陛下办事?”
霍惊堂紧闭双眼,“没插手过两江官场,是因为之前寻找万年血珀,江南皇商被灭门,所以派人暗中追杀,查到些东西,隐约有点猜测,便立即叫停,没有继续追查。杜工先撺掇你去两江时候,才警告他,希望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采石场三百多人被烧死,不是第次这样直观地目睹封建时代毫无人权可言命如蝼蚁,不是得知昌平贪污银子被送进内库,恶意扑面而来,或许赵白鱼会如霍惊堂、陈师道等人所期待那样,成为个聪明且懂进退官吏。
他可以暂时退步,可以忍辱负重,可以不对东南官场挥刀。
他直在努力地接受这个时代不完美,接受它封建愚昧和王权至上,竭力去理解、包容个时代人文文明,因为他知道他没有能够倒转乾坤能力,唯能做到是尽己所能,在过去时代和现代思想中寻找平衡。
这个时代并非全然黑暗,也有殉道者,也有它闪闪发光地方。
可是他见过黎明太阳,回头看到身后仍在黑暗里挣扎底层人民,既没有力挽狂澜本事,也没能救民于水火,怎能连个公道也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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