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告辞。
赵白鱼送她,走过庭院、游廊和影壁,站在门口目送她上马车,忽然开口:“府里牡丹开得如何?”
谢氏惊喜地抬眼:“繁花似锦,娇艳欲滴。”
赵白鱼:“是三月下旬办宴?”
谢氏:“三月二十五。”
谢氏双眼肉眼可见地莹亮起来,嘴角翘起,连连点头:“喜欢,娘——啊,,最喜欢红糖鸡蛋!”
不管从前,反正从今往后这就是她挚爱。
赵白鱼笑笑,借口是去催促,实则到厨房亲手煮红糖鸡蛋水,他厨艺太差,干别都不行,唯独煮得碗好喝红糖鸡蛋水。
先煮两碗,便端到前厅,分给谢氏碗。
谢氏尝口,舌尖被烫到便眼睛热,瞬间明白这是才刚煮好糖水。
***
前堂。
谢氏听到脚步声便迅速转身,看见赵白鱼就下意识上前,走几步突然停在原地,扯起笑脸:“五郎,”打量着赵白鱼,无灾无痛,没有任何会夭折在二十六岁迹象,心口里紧绷绳子霎时断裂,忍不住长舒口气,轻声细语道:“方才路过王府,便想着见见你。眼下见着,倒也没其他事,便不多打扰你,……这就走。”
嘴上说走,脚下不动,眼睛还盯着赵白鱼。
赵白鱼垂眼,虽有那场梦境铺垫,可他仍不知如何面对谢氏。
赵白鱼:“可以去吗?”
谢氏鼻子酸,笑得温柔灿烂:“倒屣而迎。”
赵白鱼抬手,广袖遮住面孔,稍稍低头作送别。
谢氏进马车,车轮骨碌碌地走远,蓦地衣袖掩面,喜极而
不是人情顺便,而是特意下厨,是历经六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窥见冰释前嫌、再续亲缘可能性。
小儿郎亲自下厨,同坐桌,安静地喝糖水,只余汤勺轻碰碗壁叮当响画面,是谢氏渴盼许久却想都不敢想期望,她以为她会痛哭流涕,会激动难耐,事实是她表现平静得体,就像天底下每个普通母亲和她儿郎,在个平凡日子做着寻常事情。
像品尝山珍海味那般喝着红糖鸡蛋水,再是费尽心思地拖延时间,仍是很快见底,谢氏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用何等借口继续留在王府。
赵白鱼颇为自如地聊起些寻常话题,谢氏赶紧接住话茬,有搭没搭地聊着,还是拘谨,板眼,却是破冰迹象。
很快便是半个时辰过去,谢氏已然心满意足,并不得寸进尺地赖在这儿,平白惹人生厌。
恨过他、怨过他、苛待过他人是谢氏,爱他、愧对他、为他诵经念佛祈福长安人也是谢氏,赵白鱼曾心酸却从未想去憎恨谢氏和赵家人。
曾经世两清并非赌气,他对赵家人自作多情在十九岁出嫁那年夏日便烟消云散,此后心无波澜,虽感怀于赵家人之后竭力修补亲缘付出努力,到底没很大触动。
可当下,连想关心他都得小心翼翼地拐着弯谢氏总让他不经意想到梦境里疯魔似地抄写佛经,念叨着‘南无观世音菩萨’,求着上天垂怜,望小儿郎‘长命百岁’谢氏。
终归心有不忍。
赵白鱼:“前天收到砚冰寄来红糖块,他亲手熬,想着今晚煮些红糖鸡蛋,煮多些,子鹓也还在宫里,放久会凉还会有腥味……您喜欢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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