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事务繁杂,他父亲定然无法人解决,都是做好决策之后,分给众人落实。能让他父亲身陷贪墨罪名,还能做得不露痕迹,只有他身边这些帮他做事*员能下得进手。
而这人能做下这些事,还没有后顾之忧,就是有某些京官在背后支撑。
他要做,就是在父亲身侧替他找到做这事人,防住他,再寻出他背后主使。
君怀琅目光放空,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远。拂衣见他半天都没再动筷子,连忙问道:“少爷在看什?”
就在这时,只燕子啁啾叫着,飞到他屋檐上。
江南建筑,多为白墙黛瓦。这会儿日头正好,清早阳光亮堂堂地照下来,照在外头青竹芭蕉、假山亭台上,白墙黛瓦前绿影摇曳,院中锦鲤池波光粼粼,看起来漂亮得很。
他却不着痕迹地叹口气,转开目光。
他知道,江南并非春天多雨,而是今年春天雨,下得尤其地多。
等到夏天,江南便会大雨不断,使得河水,bao涨,淹没良田屋舍。前世便是这年夏天,江南洪涝,震动京师,皇帝紧急传来圣旨,要他父亲临危受命,治理洪灾。
此后,赈灾钱粮大量亏空、江南爆发瘟疫、流民起义造反,他父亲被问罪斩首……都是在这年。
江南暮春,片融融草长莺飞。
如今刚到三月,长安雪应当才化干净,可江南草木已然长得喜人。尤其金陵巡抚府里芭蕉,今年长势尤其好,隔着窗格,远远就能看见片清爽翠色。
只是今年天气却不大好。
打从开春,江南雨便淅淅沥沥地未曾断过。这雨多,墙上便要生青苔,空气也潮湿得很,总教人不大舒服。
连着下数日雨,直到这日,天终于才放晴。
君怀琅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
“啊,看檐上来只燕子。”君怀琅淡淡笑笑,重新拿起筷子道。“它若要在那儿做窝,别赶它。今年雨多,让它
故而这年,他都在为今年夏天做准备。他父亲是今年江南地区科举主考,他如今身在江南,而非京城,故而须得避嫌,无法像前世样参加今年科举。
但这也为他提供些便利。他而今已然十八,按说已经到能科举做官岁数。可如今却又要赋闲在家三年,便多出不少空余时间。
他便同他父亲商议,平日闲来无事便随他去衙门做些杂事。他父亲应允后,他便能时常出入金陵府衙,接触到些卷宗和账目。到他们外出巡查时,他也能随同起。
至于与父亲同来*员,谁管誊录,谁管账目,各自是个什样人,他都摸清个大概。
君怀琅清楚,前世暗害他父亲人中,定有他身边*员。
大早,君怀琅刚起身,拂衣便将他门窗都打开,说要好生晒晒太阳。
“可是难得放晴呢!”君怀琅用朝食时,拂衣还在旁侧笑着说。“去年来时,也没听说这江南春天也总下雨啊?不过今儿个总算出太阳,好歹是舒服些。”
房中丫鬟小厮们都跟着高兴。君怀琅这儿伺候,大多是年从长安前跟来。长安干燥些,谁过过这般湿漉漉春天?
君怀琅脸上虽淡淡笑着,跟着点头,心里却没多高兴。
他抬头往窗外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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