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潜山愣:“这,主子……”
就见他主子淡淡看他眼,跳动烛光照在他眼角小痣上。
“都退下。”
——
杯酒下肚,江随舟总算是冷静下来。
“王爷。”他在江随舟身侧躬身。
江随舟侧目,就见孟潜山手中捧着托盘上,赫然放着两只盛着酒液金杯。
他确需要压压惊。
于是,他拿起其中杯来,仰头,便将杯中酒喝干净。
孟潜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江随舟顿在原地,而旁边孟潜山,已经快要急疯。
王爷这是在做什!掀盖头,却将盖头扔掉,此时又言不发,冷冰冰地瞪着人家。
孟潜山小心翼翼地看霍无咎眼。
他从前只听说定北侯独子是个举世难见少年英雄,如今看来,真是如此。皇上将他捉回来后,下可是宫中地牢。向来关到那里头人,没有活过三日,就会被活活折磨死。
而这位霍夫人,可是在里头待个多月呢。
江随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红盖头飘落在地。
他感觉到自己心脏被惊得嘭嘭乱跳,连带着他耳中血脉,都跟着突突地鼓动。
……仅仅个眼神罢。
他眉形锋锐,眉毛生得又低,便显得眼神格外冷戾,带着几分不加掩饰杀气和狠劲儿。
恍惚中,江随舟像是看见只垂死野兽,虽匍匐在他面前,却似要随时扑来,咬断他咽喉,与他同归于尽般。
时至现在,他能全然确定,自己是穿进那个学生论文中描述野史里,成那个娶到霍无咎倒霉王爷。
确定这点,他反而平静些。
总归自己穿成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早死。被霍无咎杀,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毕竟,疾病不可控制,人与人之间关系却是可以改变。
霍无咎其人,在历史上怎也算个光明正大形象。天下是他打下
……哎!王爷!合卺酒,那是合卺酒啊!
孟潜山惊慌地看向江随舟,又看看霍无咎。
两人个神情淡漠宛如雕塑,个冰冷倨傲像个阎王,硬生生将他要到嘴边话堵回嗓子眼。
就在这时,他看到自己主子回过头来,将金杯放回托盘里。
“退下。”他道。
他嘴唇这会儿泛着不正常白,唇角还留着青紫伤,挂着些干涸血迹。别说,他长得可着实好看,五官深邃,派张扬凌厉,看着便像个运筹帷幄将军。即便带着伤,也不显狼狈,反而多出几分颓废脆弱感。
嫁衣之下,还能看到清晰伤痕,在领口处露出冰山角,在火红衣袍上染出不大明显暗红。
这下,即便孟潜山知道,胳膊肘要往自己主子这儿拐,也难免对这位霍夫人生出两分可怜。
他决定冒险打个圆场。
这想着,孟潜山小心翼翼地躬身过去,替江随舟端来合卺酒。
空气中飘荡着股混合着红烛甜香血腥气息,还带着几分牢房中腐朽阴冷味道。
这下,不必问,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可不就是那位被南景后主虐成残废、将会在三年之后砍下他头颅、晾在城墙上风干大梁战神吗。
江随舟抿抿嘴唇,忽然很想给自己那位学生道个歉。
放他回去吧,求求,他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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