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辰,鼓声起,太监唱喝声接着响起。
门外片庄严肃穆,殿中大臣们乌泱泱,堂上却安安静静,半天都不见人。
后主没来。
江随舟不由得四下打量番,却见周遭大臣们派习以为常模样,皆静静站着等候。
江随舟便也跟着等。
此人在行伍之中颇为勇猛,但有勇无谋,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幸而自己不是原主,不敢对霍无咎做什。若是听到他这番话人是原主,想来霍无咎在靖王府中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江随舟回过头,淡淡看他眼。
就见纪泓承双铜铃大眼瞪着他,似乎在等着江随舟回嘴,要和他狠狠吵架。
江随舟淡淡笑。
面前这位纪大人,可是丑得史书中都记笔。景史中写到他时,居然直言其人“貌丑”,如今看来……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古时科考,也是要看看考生相貌。这位大人若是要科举入仕,自然辈子都考不上。他能做这官,全仰仗着他行伍出身,得南景名将娄钺提拔。
江随舟飞快地在心中过遍此人生平。
他上司娄钺,是霍无咎父亲旧友。北梁起兵时,灵帝与后主忌惮他,甚至没敢让他和梁军交手。由此可见,娄钺和霍无咎之父交情之深,想必这纪泓承冲着他横眉竖目,八成也是因为霍无咎。
故而,江随舟冷冷瞥他眼,没有说话,便要绕开他走过去。
次日又是大朝会。
江随舟想到后主那副尊荣,心里多少有点抵触,早匆匆用膳,便出门。
却没想到,刚进正阳门,他便迎面撞上个人。
“巧啊,靖王殿下。”那人原想摆出副皮笑肉不笑模样,但因着长得太丑,便显得很凶恶,压根藏不住他眼中反感和恶意。
江随舟飞快地打量他通。
这等,便竟等小半个时辰,直等到日头高悬,江随舟站得眼前有点花,后主才慢悠悠地来。
“诸位爱卿来得这早啊?”江舜恒往龙椅上歪,边打哈欠,边懒洋洋地道。
江随舟瞟眼,便见他眼眶乌黑,面色发青,副没什精神头模样,看便
“劳纪大人费心。”他道。“本王后宅,自然由本王处置,要杀要剐还是要糟蹋,都与您无关——您说对吗?”
——
眼看着纪泓承气得面色通红,站在原地发不出声来,江随舟心情大好,转身走远。
他心知纪泓承片好心,是在担忧霍无咎,但他也不介意气他通,给他涨涨教训,让他下次别干这种帮倒忙事。
路便到广元殿。
就见纪泓承跟上来。
“某素日听闻王爷品性端方,而今看,确实如此。”纪泓承道。
江随舟头也没回。
就听纪泓承接着说:“毕竟,在后宅冲着残弱之人耍威风,才显君子本色,对吗?”
他语气中隐含着怒气,听就知是忍许久。想来从上次大朝会起,这人就对他心存记恨,今天是专门在这儿蹲他说难听话。
穿着四品武官官服,瞧上去三四十岁模样,人生得高大,且长得尤其黑,顶着副络腮胡,瞪着双圆眼,颇似钟馗。
江随舟飞快瞄眼他牙笏。
兵部职方司,纪泓承。
啊,居然是他。
江随舟心下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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