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钺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庞绍图什啊!”他急道。“皇上这般听命于他,他还不满足?”
霍无咎无暇解释这些时日以来庞绍与后主渐深嫌隙,只言简意赅道:“表象而已。他如今怕是想箭双雕,则清除敌党,二则改朝换代。”
娄钺吓懵。
“那如何是好!”他道。“即便你在,这五万兵马想要与那三十万大军对抗,简直杯水车薪!更何况岭南到临安并不远,沿路又全是州郡市镇,哪里是能打仗地方!”
“既然信,就回去睡觉。”霍无咎说。
江随舟道:“可方才是你逼说……”
“回去睡觉。”霍无咎重复道。“出去趟,明早睁眼时,就给你答复,可好?”
——
霍无咎好说歹说地将江随舟骗回去,接着便带上魏楷,直奔娄钺将军府。
江随舟片刻没有说话,也没动。
却听霍无咎似有些不耐地啧声,语气竟多些轻快,像是真什都不怕似:“问你话呢。”
“可是……”
“没有可是。”霍无咎说。“你只管说,信不信。”
这全然是在胁迫。
江随舟猝不及防,被带得身体往前倾,头撞在霍无咎腹部。
有些硬,却让人莫名有种极安全感觉,即便此时于他而言,分明是最紧急关头。
这是他头次这慌,慌得全然乱手脚。
以前,即便庞绍步步为营、后主咄咄逼人,他都是不慌。因为他解他们,知道他们手里有怎样筹码,能够应对得到,切都在掌控范围之内。
但是这次……
到那时,即便赢,这仗也至少要拖个年半载,
他根本没有在江随舟面前表现得那气定神闲。
他闯进娄钺府邸,直奔他住所,将已经入睡梦娄钺把拽起来。娄钺正睡得迷瞪,便见霍无咎人高马大地站在他床前,毫不客气地骂道:“还睡?庞绍老贼都端你老窝,还睡!”
娄钺只觉是发梦魇,直到闻声赶来娄婉君匆匆点起灯,将房中满脸焦急魏楷和直在房中兜圈子霍无咎照个明明白白,他才意识到这是真。
“怎?庞绍什?”娄钺连忙翻身坐起来。
“靖王才得线报,他派去岭南那个方兆和,已经把你留在岭南那些兵马策反!”霍无咎道。“要不半月,他们就能找到由头,打到临安来。”
江随舟顿顿,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道:“信你,好吧?那你接下来怎打算……”
“这你就别管。”霍无咎说。
说着,他轻轻放开江随舟。
来自脸侧和脑后热量骤然消失,竟让江随舟莫名生出些无依无靠般空落落感觉。
他抬头看向霍无咎,就见霍无咎也在低头看着他。
蝴蝶煽动翅膀,将历史进程打乱。他即便再筹谋布局,也挡不住已然不信任后主、想要玉石俱焚庞绍。
他轻轻地抽两下鼻子。
“但是……”他后脑被霍无咎手心热乎乎地按着,声音也有些嗡嗡。“要不得半月,南景便要乱起来,甚至即便此时围城杀庞绍,也难挡他计划。”
却听霍无咎沉吟片刻,像是做下什决定。
“有办法,弄得来兵马。”他说。“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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