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每天到时辰都是要落锁。*员想要在夜里入宫觐见,只有手中有十万火急急奏,从离皇上住所最近天枢门递进去,才有机会在夜里面圣。
这还是后主打登基之后,第次被急奏从夜里吵醒。他被披上衣袍请到龙椅上,靠坐在那儿,还在打瞌睡。
他昨晚跟新入宫两个嫔妃闹晚些,这会儿才是刚睡下。
片刻后,他看见疾步而来庞绍。
他噗通声,自爱龙椅前跪下来。
“全部俘虏,杀。”
——
这夜,大江波涛汹涌。
霍无咎点清江边万兵马,竟是肆无忌惮地扬鞭,让魏楷立马提着李晟人头,带人渡江,领自己口谕,将守在江北全部将士,连夜送到江南来。
来往军船,夜都没停。
旁侧纪泓承都听不下去。
飞鸟尽良弓藏,凡是武将,心里多少有数。但是……若无霍无咎,谁有本事将这般国库丰饶、如日中天景朝打成如今这幅苟延残喘模样?须知十年前,景朝也不过是皇帝昏聩,但先帝留下基业,离被败光还早着呢。
但是,他们竟这般忌惮霍无咎,急着要将他害死……那可是他亲生叔父,他能够互相交托后背堂兄。
“霍将军……”纪泓承见霍无咎半天没说话,紧张地上前道。
却见霍无咎抬起握着马鞭那只手,示意他住口。
,除掉?”他像是听见什笑话。“他是谁,凭他也配?”
说着话,他单手握着缰绳,马匹乖顺地往前走两步。
“没有霍玉衍旨意,他敢假传圣旨,敢带兵渡江杀?也不必你们在此跟打马虎眼,早知道,今天,不过是想在你们临死前,听你们亲口承认句罢。”
马匹在众人面前缓缓踱着步。
其中人听他这般轻慢话,渐渐憋红眼睛。
“臣曾有件极重要事隐瞒
而在江面之上,只不起眼灰鸽飞过大江,在四更天时,飞到临安城里。
天际泛白时,两匹快马拉着辆不起眼马车,飞快踏过渐渐淡去夜色,踩过空无人、染满晨露青砖街道,停在天枢门外,将封急信递过紧锁宫门。
片刻之后,天枢门打开扇角门,马车上人匆匆下车,快步行进去。随着道厚重声响,角门关闭,整个富丽堂皇皇城,又成只鸟都飞不进铁牢。
只剩下那乘马车,静静停在天枢门外。
——
纪泓承闭上嘴。
便见夜色下,霍无咎缓缓露出个笑容。
没什异样,却带着几分说不出苦涩和讽刺。
“说得好。”他说。
说完,他面色寒,单手扯着缰绳,足下踢,策马朝着大江方向远去。
他沉不住气,开口大声道:“霍将军既知道,何故还苟活于世!你若真为大梁江山社稷好、真将太子殿下看做亲兄弟,就该早些自裁,让他安心,何必让他亲自下令!你居功自傲,真当大梁没你便不行吗!反倒有你在日,皇上和太子,便都不得安寝!”
缓缓踱步马停下来。
霍无咎垂下眼,直看向他。
这人恐怕不知,霍无咎刚才那番成竹在胸话,不过是诈诈他们罢。
……没想到,不光诈出真相,还诈出这番……这令霍无咎新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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