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拎着壶,另只手胡乱提起龙袍衣摆,踉踉跄跄地
后主将腿盘,舒舒服服地喝口酒。
“他哥啊。”他笑着说。“要不是他哥,你当你有这个福气,能把他娶到府里去?”
江随舟闻言,被疼痛磨得混沌脑子都清醒瞬。
“……你说什?”他追问道。
他时有些急,竟被呛得咳嗽起来。咳嗽带得他也扯动伤口,又疼得他眼前发花,险些昏过去。
江随舟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
却见后主笑着问他,语气醉醺醺:“如何,朕龙椅,坐得可舒服?”
江随舟嗓音沙哑,气息微弱:“你要做什?”
却听后主笑着道:“不做什。朕只是不想死而已,还有好多事,朕没看到,所以朕不能死。”
说着,他单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被龙袍绊下,重新重重摔在地上。
他总是昏迷,时间也不知究竟过多久。直到这日,他勉强有些意识,只觉周遭亮得刺眼,鼻端也有股沉沉香味,与他所待地牢全然不同。
他朦胧睁开眼,便感到周围刺目金光。
这是什地方?
江随舟动动,便感觉双手被捆在身后。他竟是坐在张椅子上,身下很软,背后却硌得他伤口阵阵地发疼。
就在这时,他听到道声音。
兵还要带上妻儿?他虽以为娄钺是他最后根稻草,但娄钺,归根结底也是骗他。
所有人都放弃他。
从他父皇将他弃如敝屣时候开始,他就永远是个没人要垃圾。
后主端着酒杯,兀自笑起来。
——
后主这会儿喝多酒,看不出他异样来。他只单手撑着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他瞥江随舟眼。
他身上雍容朝服已然破,此时又染满新旧血,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白极,却又沾着血,那模样狼狈得很。
但他偏生副好皮囊,如今这半死不活样子虽狼狈,却有股说不出妖冶漂亮,像朵被踩到血泥里兰花。
后主咧起边唇角,露出个满意笑。
他却也不介意。
“反正,朕是要看着你死。”他说。“还有霍无咎。他毁朕江山,朕也要看着他死。”
说着,他笑起来。
“你不信吧?”后主得意道。“朕是杀不他,但是有人能替杀他。”
江随舟哑声问道:“谁?”
“醒?”
是后主。
江随舟勉强适应周围强光,缓缓睁开眼,却见自己此时竟坐在金碧辉煌殿里。
这是后主寝宫正殿,他座下,是张宽阔龙椅。
他面前,是方被推倒在地御案,奏折和书本散落地。在他面前不远处阶下,竟是后主,岔着腿坐在厚重地毯上,龙袍敞着,胡乱披在身上,单手握着壶酒。
江随舟这几日,都是在片混沌中度过。
好在这些人真信他话,不敢让他轻易地死。他每次醒来时,便勉强自己吃些东西,吊住那口气。
但身上是真疼啊。
他从小没挨过打,更别提这样能要人命打。他浑身都疼得麻木,只觉那火辣辣疼像火样,路烧到他脑袋里,将他神经都烧断。
也不知霍无咎在此处那个月,是怎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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