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娄钺在心下叹口气,面上露出副高兴笑容来。
“礼不可废!”他笑道。“舟车劳顿,太子殿下辛苦罢?”
霍玉衍闻言
“末将娄钺,恭迎太子殿下!”娄钺道。
在他身后,山呼随之响起。
众人跪倒片,时间银甲熠熠,看上去颇有山崩海啸之势。那公子却是气定神闲,缓步而上,停在娄钺面前,躬身扶在他胳膊上。
“娄叔叔不必多礼。”他温声道。
娄钺顺着他力道站起身来,抬眼看去,便见面前温文尔雅朝着他笑,赫然便是霍玉衍。
娄钺手下兵马已然列阵在江畔,银甲红缨,旗帜猎猎飘扬。见着船停,娄钺便领着手下将领们迎上前去,便见大船放下踏板,卫兵迅速地列队下船。
娄钺停在踏板前。
便见卫兵在两侧列好队之后,便有几个太监宫女手持仪仗缓缓而下。娄钺备好面上笑容,旁侧娄婉君却浑然不觉地啧啧称奇。
“竟是这大排场!”她小声道。
娄钺连忙横她眼。
不知道也便罢。
而娄婉君自是不知道他这多心思和顾虑。
她嘁声:“当着他面,当然不说,又不傻。”
两人说话间,江面上已经遥遥看见船只影子。穿上挂着旗帜正是北梁。为首是艘两层高大船,看上去应当是领头者所乘。
娄钺通身都紧绷起来,面上表情也匆匆收住。
他同年少时没什分别,温和爱笑,生得俊雅秀气,尤其眉眼,温润得紧。当年在阳关时,他便与阳关养出野猴子不样,平日里诗书为伴,讲话也是不紧不慢。
但娄钺也知道,这孩子打小就是心思深。
霍无咎只喜欢习武、不爱读书,成日被他父亲打得上蹿下跳,七八岁时最皮时候,还没大没小地直呼他“娄钺”。
而霍玉衍却不同。他不仅诗书皆通,克己知礼,武功上也从不松懈。他没天赋,便全用在勤奋上,三伏天霍无咎带着群小跟班到山打猎中躲凉时,他却独自在没有树荫院子里扎马步,直扎到三更天。
也正因着如此,他自起义带兵起,便文成武就,是军中知名玉面儒将。若不是霍无咎风头过盛,普天之下,谁会不知道霍玉衍盛名?
便在这时,人缓缓行到那踏板上。
那双雪白织锦靴子上,密密地用金线织着蟒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反射出黄金特有色泽。
顺着看上去,便是个袭雪白织金衣袍、头戴嵌玉金冠、面如冠玉翩翩公子。
他身量修长,倒是显得他单薄。这样织金白衣向来不是寻常人撑得起,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清雅与贵气并生,配上手里柄描金扇子,分明便是位皇城里出来贵公子。
随着他走下踏板,娄钺带着身后众人纷纷跪下,盔甲发出当啷声响。
“人来。”他说。“慎言。”
娄婉君有些奇怪地看他眼。
她父亲这神色,虽说是副认真庄重模样,但怎也不像迎接自家人,反倒像在准备着应付什敌人。
她收回目光,往那江面上看去。
便见那船只缓缓而来,荡开波浪,驶过缓缓流淌江面。江面宽阔,那船行得慢,应是行两刻钟,才堪堪停在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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