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硬邦邦地说道:“那仁帖木儿已经上路,和谈并非儿戏,耽搁不得。”
卓方游面露钦佩:“将军……”
方临渊没再多言,拍
“将军!”他笑嘻嘻地打招呼道。
“卓方游?”方临渊意外地站起身,走上前去。“你不是在兵部?”
这是年前随他同进京副将,家是玉门,当年因着战乱迁居虎牢,他父亲当年就是方临渊父亲部下。
他与方临渊算是同长大交情,亦是方临渊座下员猛将,擅使百二十斤重陌刀,在虎牢关是出名。
他们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婚宴上,卓方游那几个部下还灌他好几杯酒。
——
幸而这日之后,方临渊有充分借口远离赵璴。
第二天大早,他便去鸿胪寺点卯。
鸿胪寺早收到方临渊作为钦差前往协助筹备突厥到访事宜圣旨,却不想他这样勤勉。方临渊到鸿胪寺衙门时,就连负责此事典客署令于洮都还没到。
方临渊倒是不介意。反正他不怕早起,来衙门半是为皇命,半则是因为赵璴。
真有吗?
方临渊狐疑地在脖颈上摸把,垂眼看时,手心里空空荡荡。
但当他再看向赵璴时,赵璴已经转过头去,单手打起帘幔看向窗外。
倒显得是他敏感。
方临渊愤愤地放下手去。
赵璴摸他……赵璴摸他脖子!
方临渊只觉自己撞鬼。
他紧紧瞪着赵璴。
面前这个人,鬓发如云,珠翠满头,华美衣衫掩映着疏离淡漠却美艳动人面庞,是他曾经所倾慕模样。
但是他比谁都清楚,他是男人,他是个男人啊!
“借调过来,突厥入京要增派安防,鸿胪寺人手不够。”卓方游笑着答道。“倒是您,将军,新婚燕尔,怎不多休息两日?”
方临渊看着他双亮晶晶眼睛,欲言又止。
边关寒冬漫长,他们没少在寒风凛冽冬夜里抱着刀剑长谈。他知道卓方游有个钟情多年青梅竹马,卓方游也知道他有片惊鸿瞥雪白月光。
但现在,卓方游孩子都生两个,他月光却成只露出尾巴公狐狸。
方临渊张张嘴,口腔苦涩,却又无从言说。
他们二人新婚,那个独眼太监日日都来请他。他每晚在怀玉阁那个阴森森盘丝洞里不得安寝,还不如到鸿胪寺来躲清静。
于是,他便请鸿胪寺*员先将此次突厥到访卷宗送来,自己先看。
没会儿,便有人抱着卷宗停在门前,敲敲门。
“进吧。”方临渊抬头,继而便是愣。
麦色皮肤青年咧起口洁白牙齿,常年扎作马尾头发难得规矩地束在官帽中,正抱着卷宗冲他笑。
是他敏感吗!男人之间,可以碰拳、可以勾肩、可以滚在土里打架,甚至互相提刀砍脑袋都行。
但是这样轻飘飘地、摸别人脖子是什啊!
奇怪分明是赵璴!
方临渊面色铁青地抿紧嘴唇,往赵璴反方向挪挪。
离他远点。他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
这个男人突然摸他干什!
他浑身寒毛倒竖,震惊目光近乎在审讯赵璴。
而赵璴却还是那副无动于衷模样。
他慢悠悠地抬抬眼睫,看方临渊眼。
“有血。”他点点自己颈侧,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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