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两条街道,四下里便渐渐安静。这路而去都是高墙大院,高耸厚重院墙立在两侧,偶尔
未免他们吓得睡不着觉,方临渊目不斜视,径自出门,在门楼处马厩里牵走流火。
流火刨刨马蹄,拿硕大脑袋蹭蹭他。
这是匹通体火红骏马,正值壮年,是在边关时方临渊父亲送他。他那时旧疾复发,已然时日无多,却没有告诉方临渊分毫,只将这匹亲手养起来小红马送给他。
“这马说起来与临泽那匹还是母所生。”他父亲那时笑道。“你们人骑,也算相得益彰。”
“爹,连战马你都要这般讲究?”方临渊当时浑然不觉,只笑他父亲道。
他自留在卫戍司里,将这些册子上口供整理完全。
这些百姓们所言虽琐碎,绝大部分人也没看见什有用消息,却也给方临渊带来不少线索。
他靠着这些口供圈出那些胡匪潜入街道路线,确实是从北市方向来。为首指挥那个脖颈上挂着个白色哨子,按他们描述,确是突厥牧民才会用骨哨。
而他们逃跑之时,撞翻西城门换岗时立在城门前路障,但看他们逃跑方向,却不是西方,而是北方。
守城卫兵曾追出过段路,但许是他们猝不及防,待到夜半归来时,是空手而回。
散回家。
“将军,这些册子替您送到案上吧?”旁侧卫兵说道。
方临渊道:“不必,你回去吧。”
“是,将军。”
“啊,对。”方临渊又道。“派人去兵部尚书府上说声,除正当请假获批休沐之外,谁打招呼都算无故离岗。无故离岗接连三日,那便是也保不住他们乌纱帽。”
却见他父亲淡笑着摇摇头,说道:“战马与将军样,命数虽长,但可供驱策拢共也只有这些年。只盼这匹马与临泽那匹,能到上年岁后,道颐养在上京。”
当时方临渊只顾笑他父亲,送匹马还要他给养老送终,却在此后才知道,他父亲是希望他们能不做死在沙场上将军。
但那时,他兄长阵前而亡,他兄长流云代他兄长被剥下皮来,裹在那将领用来垫脚凳子上。
方临渊摸摸流火鬃毛,翻身而上,出卫戍司大门。
他早知今日不知何时回家,这才没叫府上马车在外头等他。反正这条路他熟,辛苦流火遭,也省得侍从们在外头陪他熬夜。
方临渊将这些部分圈画出来。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调查北市,而当夜守城卫兵,也需去问上问。
待整理完这些口供,十六卫番兵已然换上执夜岗那批人。大宣夜里不设禁,街上摊贩能摆到后半夜,十六卫巡查兵士也是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轮值。
方临渊出门时,十六卫戍司灯火通明。见着他卫兵们纷纷行礼,丝不苟地像是分毫不敢招惹他。
瞧给他们吓得,当真是群在山野上跑惯羊。
那卫兵愣:“这,将军……兵部尚书是……”
“你只管去传话。”方临渊道。“这话是说,与你没有干系。”
“……是。”那卫兵欲言又止两回,应声退下去。
——
这些番兵可以完成任务便甩手回家,方临渊却惦记着圣上嘱托,不敢有分毫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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