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素正在为赵璴煎早上吃汤药,松烟方送早膳过来,正在窗下桌上摆开。
“你今日如何?”方临渊问道。
便见赵璴已然起身,从床上站起时虽动作比平日慢些,看起来却很平稳。
“好些。”赵璴说。“你这早就要出门?”
方临渊点点头,正要说话,便见赵璴抬手指指窗下,说道:“先吃饭吧。”
但是……
赵璴睫毛微动,目光落在床沿上某处。
那儿是方临渊刚才趴着睡着位置,被褥身上还留着些微痕迹,像是路过小动物在草丛中留下爪印。
山火熊熊燃烧,却偏有只鹿要守在这儿,忐忑地以为火是被它点起来。
赵璴空出那只手微微动动,似乎只是寻常地挪动身体、躺成个舒服些姿态,却在挪动之后,那只手恰好搭在床沿上方临渊睡出痕迹上。
说着,他看向赵璴。
却见赵璴服过药后,似乎好些,虽面色仍旧不大好看,但看起来已经恢复精神,那双桃花眼里又流转起那狐狸般冷淡又锐利光芒。
那眼神似乎在问他,是有哪里需要照顾吗。
方临渊便也放下些心:“那去睡,你再有什不舒服,就直接叫。”
赵璴仍是素日里那副不应声模样,方临渊也习惯,径自点点头,便抻着肩背溜达去侧间睡觉。
出于愧疚,方临渊这天留在怀玉阁里没有走,打算在床榻边上守上夜,以弥补自己不小心而犯下过失。
却不料他这整日太劳累,晚上又熬到后半夜,加之赵璴实在太过安静……
方临渊在床榻边坐着坐着,便渐渐失去意识。
直到有窸窣响动声传来,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什时候竟趴在赵璴床沿上睡着。
而原本靠坐在床上赵璴,这会儿正坐起身来,双手拿着他那件外袍,不知在做什。
方临渊便也没跟他客气,去窗前撩起衣袍坐下来。松烟已然给他递上碗粥,方临渊笑着道谢,双手接过来:“那日跟你说过,他们据点可能就在北市吧?派人去北市巡查,不过不大放心,还是要亲自去看着。”
赵璴闭上眼。
——
方临渊第二日仍旧起得很早。
昨天发生事情太多,今日十六卫又要去北市巡查,他放心不下,很早就睡不着。
他起身,先去赵璴那儿看眼。
却没看见,他身后赵璴落在他背影上目光淡淡,有种莫名纵容与无奈。
片刻,待他背影消失在帘幔之外,赵璴搁在锦被之上手微微挪挪,缓缓压在腹部上。
确不是大病,几服药便可治好。但这治好过程中疼痛,却向来只有他知道。
他压着那儿,缓缓在床榻上躺下,面朝着外,微微蜷缩起身体。
这样疼痛不必旁人来分担,他向来习惯,如夏日山中总会燃烧起来山火。
方临渊揉揉眼坐起身:“你冷啊?”
而他面前赵璴手下微微顿顿,原本正要披上方临渊肩头动作停下来,继而收回手。
“若累,就到侧间里去睡。”只见赵璴将衣服放回床头,淡淡说道。
“哦。”方临渊站起身,伸展下身体。
懒腰刚伸到半,他回过神来,问道:“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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