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既不会被空中拂动尘埃所污染,也不会被蜷缩在角落里阴暗所打扰。
他本该高兴,却发现,原来自己就是那片污浊、却微不足道尘埃。
——
从院里取出房契地契上,落都是赵璴名字,并非是卷宗上窦怀仁。而那女子则是扬州来,本是个官妓,前些年被赎身,脱贱籍,如今是官衙登记在册良民。
房子和人都与窦怀仁无关,自然这案子也就销。
“你怎亲自来?”只见方临渊问道。“什情况,你派绢素他们来说声就行嘛。”
赵璴微微顿。
他看向方临渊,恰好方临渊抬着头,他毫无阻碍地便看进方临渊眼里。
仍旧是双浓黑得鹿似眼,里头含着两分荣辱与共关切,却仍是亮晶晶,半分未被损耗其中光亮。
没有打量,没有审视,更没有怀疑与质询。
距离花朝之夜动乱已过去多日,荣昌街复见繁华。此时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有几个十六卫骑马经过,还有卖糖人小贩热情地招呼他们拿上两个。
马车减下速度,拐进春来巷中。
春来巷里这会儿已经有十六卫在周遭戒严,周围住户都关起院门,只剩下十五号门前停着几匹高大骏马。
马车缓缓在那里停下来。
车帘打起,见是他,周围卫兵们纷纷抱刀向他行礼。
他说话时,总是亮晶晶那双眼睛,赵璴毫不犹豫地打起车帘,对车夫说道:“快些。”
他第次提出这样要求,车夫心下凛,连忙扬起马鞭,催促驾车马奔跑起来。
京中砖地并不平坦,马车当即有些颠簸。赵璴单手扣在引枕之上,窗上帘幔被风撩起,露出他双惊为天人、却冷若寒潭眼睛。
他知道,干净光亮向来都是脆弱。
洁净魂魄如此,对个人干净而炽烈目光,也是如此。
至于那院中孩子是谁,也就没人关心。
毕竟公主殿下介女子,收留个孤儿寡母也算不得稀奇。见着徽宁公主亲自前来处理此事,又有安平侯在场,谁也没有再对这双母子提出任何异议。
方临渊也将案卷详情写明之后,交给李承安。
“你拿去卫戍司吧,明早卯时再去取。”方临渊说道。
既然马
这刻,赵璴清楚地发现件事。
他路忐忑烦躁猜想,根本没有发生。
因为……
方临渊似乎并不关心院里人是他谁。
高悬云端太阳,仍旧是光耀而明亮。
而马上方临渊也是愣,当即翻身下马,赶到车前。
赵璴谁也没管,双眼只看向方临渊。
“这里人……”
他甚至难得地有些乱方寸,方临渊停在他面前,他不等下车,便飞快地开口。
却见车下方临渊抬起头来时,竟是先伸出手,是个要扶他下车动作。
轻而易举地就会被染污,就会变黯淡,就会在误会之后今非昔比,再见不到同样片皎洁光亮。
赵璴扣在引枕上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怕看到方临渊怀疑眼神,他不想看到方临渊打量着他,审视他,对他递来“原来你是这种人啊”眼神。
即便生来轻贱妖鬼,也需在犯过错后,再接受这样惩罚。
马车飞快地驶过荣昌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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