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空口白牙。”方临渊说道。
“要不是这个,你们每个每个村子、庄子,里长手中不是都有个官衙盖章粮产簿子吗?每户产粮多少,上头都写明、按手印那个,拿来给。”
座下*员们当即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位方将军怎知道这样仔细?莫说行伍之人,便是家中不种田百姓,都不知道村子里会有这样约定俗成规矩!
这方临渊究竟是哪来人!
当时方临渊只过耳听过,却不料这漂亮政绩之下,竟是这样番景象。
这样荒年,交上朝廷租税笔笔整齐又丰厚,宛如风调雨顺之时上苍所馈赠般。
“咱们建阳郡税收与地租,缴纳向来是最齐整呀!”主簿还在旁侧,绘声绘色地说道。
“那,去岁收成单子又在哪里?”方临渊问道。
“回将军,去岁建阳郡总**出两万九千余石粮食,共缴纳捐税有两千九百余石,将军可以算算。”主簿说道。
这回,县衙大门大敞开来。
衙役神色胆怯地分列两侧,诸官吏面色难看地坐在旁边。方临渊高坐明堂,眼看着门外百姓们渐渐壮起胆子走进来,渐渐将县衙院子填满。
瘦得皮包骨脸上唯独剩下双漆黑眼睛,都眼巴巴地看着方临渊,像是泥污中人怀着最后点期盼,抬头望向青天。
副将也跟着混进来,在堂外直朝方临渊使眼色,似乎在提醒他别玩脱。
方临渊看都未曾看他眼。
宗,他可是跟赵璴拴在起蚂蚱,拴得紧着呢。
眼见着方临渊面上笑容消失,于高旻嘴角渐渐勾起来。
他伸出手来,朝着方临渊肩上拍去:“方将军,既如此,不如们还是进去详谈……”
却不料,他手还没碰到方临渊,就见方临渊微微个侧身,教他拍个空。
他手悬在半空,眼见着对面方临渊对他笑起来,双眼弯成月牙。
片刻,有人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这……这些簿子都在村民手上,们手里也没有啊…
方临渊笑声,合上账册。
“建阳郡总共两千余户农户及佃户,均亩产石五十斤,户均十五亩田。去岁地里恰好减产不到两成,没有达到减税标准。条条清晰明,还有什可算?”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向主簿:“你们这笔账,算得可真清楚。”
众目睽睽之下,座下郡守与县令们当即慌张起来。
“将军,空口白牙,您可不能胡说……”
府衙内主簿磨磨蹭蹭地将缴账册送到方临渊面前。
方临渊翻开来看,便见上头明明白白笔笔地,记录都是建阳郡各庄户缴纳税收情况。
方临渊从头到尾翻遭,不动声色地合起来。
他有些印象。去岁他回京时,正赶上年节下,各地税收呈报入宫时候。
当时鸿佑帝特嘉奖蓟北七郡郡守与官吏,似是因着各地税收都不景气,唯独蓟北七郡缴上税收最丰厚。
“什前程不前程,大人说笑。”他说。
“都做驸马,还要什前程?只盼公主芳心匪石,好教做辈子富贵闲人才好。”
说完,他微笑着朝于高旻拱拱手,继而回过头去,扬声命令道。
“开门,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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