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璴身段转,踏着音节身段转,柔韧似掠过长空鹰羽,手中长剑挽出风声,刹那间寒光毕现,如塞外开满虬枝梨花。
紧跟着,帘幔后七弦琴随着笛声,弹出杀气腾腾鼓点。
逶迤曳地翟衣之下,云锦扁金绣鞋踏过玉台,裙裾轻纱翻涌,时靡丽如云霞坠地。
但偏偏,那华美罗裙之下,每步都踏着杀招。
与其说赵璴是在舞剑,倒不如说这分明是套寒光中杀气隐现剑法。翩然衣袂与罗裙之下,剑花华美却汹涌,出剑收剑间皆如直取人咽喉。
边关岁月太过漫长,偶尔会有些无聊,他们便会跟着老兵学些玩意。
新笛在京中叫做横箫,但因笛声太过沉郁,本身又太粗重笨拙,以至在遍地锦绣京城并不时新。
可在黄沙漫天边关却刚刚好。
他会那几首曲子也显得太过苍凉。什塞上歌、破阵曲,在这样繁华靡丽宫禁之中也有些不合时宜。
可赵璴跳可是剑舞!
这是下意识闪躲,像是排斥、厌恶,又像是根植于本能中恐惧。
赵璴却并没看他。
他只略微偏过头去,在凛然而立时候,安抚地看方临渊眼。
他是在让他安心,让他原处安坐,等着他回来。
可方临渊却没有动。
便艳色凛冽,锋芒毕露。
“你定要比,是吗?”他看向赛罕。
双冰冷眼睛眸色凌然,时间,竟看得赛罕微微愣。
她猝不及防,张张口,竟在他骤然逼视下时没发出声音来。
下刻,锵然声,寒光乍起。
他转身时,寒光下珠翠叮当作响,身段轻盈柔韧,广袖翩如云霞,仿若神女布散雨露。但下刻,只转身,寒芒下冷冽桃花眼如视死物,分明是着锦披绣大妖,夺取祭于云端神剑,时间江海翻涌,生灵涂炭。
似神似妖,寒芒满殿。
新笛曲调愈发高昂,七弦琴鼓点也愈发紧促。
他脚步转得愈快,裙裾翻涌成片食人花海,剑招挽花,却又携风带雨,像是搅动兵戈邪神,
方临渊特去殿后借来柄新笛,又与帘幕后乐师们叮嘱几句。
待他回身而返时,赵璴已然步步走上玉台,衣袍逶迤,鬓发如云,发间衔珠展翅玄鸟和层叠娇嫩芍药,在千百支灯烛照耀之下,显出派不可近犯雍容。
方临渊飞身跃上玉台,在台畔停下,横起长笛。
他看向赵璴,在他二人双目触碰之下,颌尖轻点,肃杀音节在堂皇大殿中响起。
下刻,剑锋寒光闪起满殿清辉。
他眼神里有些忐忑而犹豫,但最终,都化作孤注掷坚定。
“你要舞剑吗,舞什曲子?”他问赵璴道。
“会吹新笛,跟你起上台,与你相和。”
——
方临渊其实总共也只会吹几首曲子。
只见赵璴把抽出方临渊腰侧佩剑,手腕个翻飞之间,三尺长剑在他手中挽起凛冽剑花,继而负立于他身后。
时间,宛若神女负剑,菩萨怒目。
他端站在那儿,抬起头来。
他分明是在仰视着高台上鸿佑帝,可眉眼处却尽是冷冽与轻蔑,像是高立在云端,俯视着他污浊与丑态。
御座之上鸿佑帝微微向后仰仰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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