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佑帝倒是忽然又体贴至此。
方临渊当即俯身应是,回身走下高台时,抬头看鸿佑帝眼。
却见他斜倚在龙椅之上,旁侧皇后正温柔地小声说着什。
而他,抬手按着眉心,神色疲惫而沉郁,像是想起
方临渊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高台之上隐约传来皇后柔声安慰,还有不明所以赛罕娇俏声音。
“既她认输,就放过她马吧。”只听赛罕说道。“当真是上京养出来金丝鸟雀啊,怎连剑都拿不稳?白浪费这样好手剑舞。”
高台上气氛明显轻松几分。
“罢。”片刻,鸿佑帝声音还带着余惊未消战栗,缓缓说道。
“陛下息怒!”
方临渊也被吓坏。
他原本笛子吹得并不太好,硬着头皮上台也是为给赵璴撑腰。
却不料,赵璴剑舞得这样好。
以至于方临渊时间都看入神。到后来,都不知是他笛音在给赵璴作引,还是赵璴步步将他引入佳境,渐渐入神去,分不清彼此,像是云间勾缠雷电般。
他摔倒在御座之上,头顶冕旒狼狈地乱晃,发出阵哗啦啦声响。
——
端肃君王在群臣面前露出丑态,而罪魁祸首只平静地收手,在玉台之上站定身躯。
分明盛装舞整套剑,却偏偏分毫不见凌乱与狼狈。唯独他发间那朵开得太盛芍药,落几片花瓣在他裙裾与白玉广台之上。
他抬头看向惊魂未定君王,以及旁边匆匆搀扶起他皇后,面色平静地俯下身去,平淡而恭敬地行礼。
又像是被笛声催动翻江而来螭龙。
而那蛊惑它、操控它人,执长笛而立,红衣如火,唯独衣摆被剑风掠起。
最终,铮然声,笛声止息,琴音骤绝。
曲谱之中,这是将领举剑破阵最后刻,云开月明,胜券在手。
而玉台上赵璴,也在那刻,衣袂翻飞间,寒芒闪烁,长剑倏然脱手而去。
“众位爱卿平身吧。徽宁技艺不精,让各位见笑。”
但席间谁都不敢见笑。
除脱手那刹失误,谁敢说赵璴这手剑舞不是妙绝?她生得本就美艳冰冷,剑锋亦是冷冽精妙,时间,仿若那长剑生魂魄般,谁敢再说句不好?
在场朝臣们纷纷起身,开口只是盛赞皇上仁厚。
鸿佑帝淡淡笑声,摆摆手,又说道:“徽宁这是累吧?既如此,不如方卿先带她下去更衣休息吧。”
直到剑锋铮然入木,方临渊才猛地回过神来。
赵璴竟脱手!
可他不信赵璴竟能脱手得这样精准,偏生在最后个音节,钉在君王面前。
他看见鸿佑帝面色明显变得难看。
惊悸、羞恼,以及些方临渊看不懂、似乎深藏在某处厌憎与畏惧。
“父皇恕罪,这剑太沉。”
“惊扰父皇,是技不如人。”只听他说道。
“儿臣认输。”
——
满殿朝臣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起身,乌泱泱地跪殿。
“铛!!”
整座大殿都陷入死寂。
没开刃佩剑,竟径直扎进御座前桌案上。
距离鸿佑帝不过两尺,入木三分,寒光轻颤。
高台上君王被惊得肩背都悚起来,双目缩紧,猛地向后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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