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不由得伸出手去,在身侧摸摸。
果真是狐皮,油光水滑,微微散发出股皮革特有气味。
紧接着,他手指碰到光滑个小角。
方临渊顺着摸去,便见是张字条,埋在狐狸皮里,若不是他伸手去摸,根本发现不。
他将字条拿起,便见上头端正行楷书,分明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笔迹。
而方临渊却看见,赵璴看着他,睫毛微扫,缓慢地眨下眼。
那双漂亮过头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几乎在用赵璴那把清润而平缓声音,静静跟他说:“将军,该说些申斥话。”
方临渊哪里还能再看赵璴。
便见冷着脸方将军,终于微微偏开目光,放过他面前朱公子。
“……下不为例。”
他看着他,眉目间带着细微笑意,融得像是荒原上乍现晴光。
……哪里是朱公子心有九窍,行军途中不忘巴结官吏,分明是赵璴借由讨好之名,给他车乘垫皮毛保暖。
方临渊似乎昨晚烧还没有褪,耳朵根还有些发烧发烫。
他看着赵璴,时没有说话,赵璴却是神色自如,还朝着他微微躬躬身,说道:“体弱畏寒,却怕僭越,于是擅作主张买下这些,还请将军勿要怪罪。”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
方临渊便步都难向前,只得在他们讨好笑容里,听着他们你言语地跟他解释。
听会儿,方临渊明白他们话里意思。
原是怕他降罪赵璴。
这几个商人说,朱公子今日特起得大早,亲自带人去周边猎户手里买回些鞣制好皮毛。据说是因为兖州还要冷些,又需在那里逗留些时日,朱公子便想拿这些皮毛为大人们垫进车乘里,行路途中也能坐得安稳些。
“朱公子给等都备下,不是什贵重东西,还请将军不要见怪。”那些商人笑着说道。
【病后畏寒体燥,多饮些水】
是赵璴写。
接着,方临渊余光便看见
只听他言简意赅地句话后,转头回驿馆之中。
——
眼见着便到启程时辰。
用过早饭,众人便陆续上车马。刚坐进车厢中,方临渊便被满座柔软皮毛包裹住。
当真很是暖和……甚至马车缓缓启程之后,晃动起来也比昨日平缓多。
方将军向来秉公正直,遇到这样圆滑世故商人,是该责备他两句。
但现下是方临渊与赵璴四目相对,如何能说出怪罪话呢。
……甚至他还知道,赵璴刚才还为这个,被他自己下属申斥过两句。
方临渊时竟失语。
周遭众人眼看着方将军冷脸看着朱公子,面无表情,目光如炬,时间都拿不准将军主意,也不敢再作多言,渐渐安静下来。
方临渊闻言,却是转过头去,看向赵璴方向。
赵璴方才正是停在他车边,透过打起帘幔,他好像看见,自己车上皮毛跟别人似乎不大样。
别车上铺是鹿麂之类皮毛,而他车上似乎是张连成片狐皮,眼看去便如烟霞般柔软。
这会儿,帘幔已经放下来。方临渊看不真切,只能看见那位朱公子平稳而安静地走到他面前,向他行礼:“将军。”
方临渊看见他面具下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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