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这些,方临渊放下车帘。
他若还看不出其中威胁意味,便枉活这二十多年。
对于当地文官与守将关系,方临渊心中其实早就有数。
谭暨若想将侵吞军粮事做得密不透风,定然要与当地*员合作。置换、贩卖、遮掩痕迹,每环都该是他们狼狈为*结果。
但是,能将这样狼狈为*摆在城外,明晃晃地警告朝廷钦差,
他目光清明,当即认出,为首那个骑在马上,穿着盔甲是骠骑将军级别,能穿这副盔甲,只会是兖州主将谭暨。
也就是他们此番北上审查,
他怎会在这里?
钦差仪仗行程分明并没有告知兖州*员。
方临渊心里清楚,充州剿匪之事,从充州禀报回京城,又由陛下下令委派钦差,来回几番,不可能瞒得密不透风。钦差北上消息,兖州官吏与将领定然也是早就知道、早作准备应对。
此处常年干燥寒冷,即便是夏日都不见炎热。眼下已入秋,窗外寒风凛凛,望不见尽头荒岭上遍生灌木荆棘,偶尔可见枝叶间缀着红色或黄色野生果实。
方临渊年少时曾到过回兖州。他兄长方临泽那时是这里守将,带他出城时,曾领着他出城摘过这些果子吃。
方临渊知道,这果子叫沙枣,水分不多,吃起来沙而糯,有些剌舌头,却尤其地甜。
窗外沙枣树越来越密,眼看着便是要到兖州府。
方临渊推开窗子。
车厢角落之中,正放着只可悬于马上铜壶。
他伸手拿过,扭开铜壶盖口,便闻见里头枇杷糖露味道,最是温补清嗓。
赵璴这人……怎真像是会变戏法般。
他分明没上他车子,这些东西却凭空变出似出现在他车厢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却偏像他座下皮毛般,温热而柔软地包裹住他。
方临渊没吭声,只抬手揉揉自己耳朵。
但未得消息,便堂而皇之地在他们抵达当日出城迎接,这分明不是应对,而是耀武扬威。
这样举动,分明是将有恃无恐写在明面上,摆出来明晃晃地告诉钦差,他们对钦差出行动向清二楚,局势他们尽在掌握,任凭钦差审查。
方临渊眉心皱得愈发紧,单手打着帘幔。
仪仗缓缓向前行进,再近些,他看清谭暨身侧和身后众人。
他身边那个,穿着三品文官深绿色圆领官服,分明是兖州知州江华清。而他们身后,州吏、官兵列阵排开,是迎接上峰仪仗。
按照他们行程,会与赵璴商队在兖州城外分别。商队入城布散救济粮草,他们则直奔兖州军营地,就在兖州城北郊。
他本只是随眼看眼前路,却在抬眼之际,看见兖州府外浩浩荡荡片,停驻不少人。
看衣着颜色,大致能看出是官府人。
可官府人此时不该在这里。
方临渊眉心微皱,定睛向前看去。
怎发烧还有反复,分明退烧,这会儿却又热起来。
——
之后几日,他们路所经天气都算不错。又经过好几个大城镇,除补给物资之外,也每日都在城内歇脚,倒是不算辛苦。
两日之后,浩浩荡荡仪仗进入兖州境内。
兖州已是大宣最北几个州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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