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星辰浮上漆黑天幕,方临渊带着身后卫兵,在官道附近驿馆停下来。
跟他们确定过明早启程时辰之后,方临渊便没再多言,自拿块干粮,边吃着,边去马厩里喂流火。
流火随他在京中逗留数月,忽然如此疾行,不知能否习惯。
方临渊在马厩里转圈。
待确定流火仍旧精神充沛,四肢有力之后,
“今日领圣旨回来时,就是这样想。只要你拿虎符与圣旨离开时候,能回头看看,以后便连性命,都随便你拿去。”
说到这儿,赵璴攥着方临渊手,轻轻捏捏。
他笑:“可是眼下,都不知还能再给你什。”
方临渊回头看着他。
片刻,他回转过身,单手提剑,拉着赵璴,在他唇上落下轻而珍重个吻。
“好。”
他目光坚定,朝着赵璴点头,单手拿起自己随行佩剑。
临转身时,便见西沉日光之下,赵璴看着他,眉眼温柔而深邃。
“方临渊。”他听见赵璴叫他名字。
他点头。
……这些钱,够他打出玉门关外五百里去。
方临渊捏着那叠价值连城契书。
眼见着他惊讶又小心,时不知该往什地方放模样,赵璴轻笑声,又说道。
“顺带也可帮看看,年初与你送去陇西银子,都用在什地方。”
说起这个,方临渊思绪微微飘。
双桃叶形眼睛,在此刻不加掩饰地盯着他。
放肆,直勾勾,深而执拗,仿佛刚才忙碌,都是为遮掩这太过偏执目光。
许是明白是要分离,方临渊深深看着赵璴,亦没有再躲闪。
片刻对视之后,赵璴点点头。
“好。”
橙红日光洒落在他们之间。
“要这个。”他说。“拿走噢。”
——
暮色渐沉之际,方临渊从侯府启程,率领着众卫兵,快马加鞭地往北行去。
此时天色虽晚,但战马亦是要休整饮食。趁着天没全黑,先赶几十里路,恰可趁着夜色稍作休息,不至于耽搁太久。
“素来从不是什好人。”他说。
“当日如此,今日亦是如此。做下这样决定,不过因为你而已。”赵璴看着他。
“你肯爱,已经足够肝脑涂地。”
“说什话。”方临渊连忙拉他。“什肝脑涂地,不要乱讲。”
赵璴却回握住他手,拉在心口上,看向他眼睛里,倒映着两湾温热夕阳。
当日往陇西送银两时,正是他与赵璴相看两厌时候。
他骤然被京中之事绊住腿脚,眼睁睁看着卓方游策马远去,自己却只得留在京中,与赵璴日日相对。
转眼便到今天。
他与赵璴并肩而立,那数额甚巨金银,如今想必也已成成山麦草、连绵屋舍。
他自不能再让它们落于突厥人之手。
他说着,理顺方临渊衣襟,继而收回手,从袖中取出叠东西,塞进方临渊手心里。
方临渊低头去看,便见赫然叠面值惊人银票,里头折着整整五家位于边关钱庄契书。
“这是……”
他诧异地看向赵璴。
“真若打仗,费银子地方不少。”只见赵璴说道。“尽管取用,今年各地收成丰厚,想必只要有钱,不缺粮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