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你是假扮!”许久,鸿佑帝才憋出这样句话来。
“你不高兴?”赵璴却问他。
“这是欺君!”
赵璴笑出声。
“说这个干什?”他说。“弑君都不怕。”
“不认识,父皇?”
他面前赵璴却看起来很愉悦,甚至难得地称他为“父皇”。
鸿佑帝更惊恐。
恍惚之间,他甚至感觉是窦清漪坐在那儿冲他笑。
鬼,这人肯定是鬼!
却见那人淡笑着垂下眼。
“你很想知道是谁啊。”
说着,他很干脆,抬手便摘下覆在脸上面具。
鸿佑帝瞳孔震颤,像是被人掐住脖子。
他喉咙中不受控制地挤出道粗嘎难听怪声。
他命都悬在这里,个无关紧要人,忠不忠心重要吗?
他要是忠心,现在就该在这里,保护他君主!
“他倒是想。他连虎符都没有,难道陇西兵马被贱民们戏称方家军,就真会为他揭杆谋逆吗?”
鸿佑帝咬牙切齿地说着,却见面前这人眼神,越来越森冷。
“他不是要杀你人,才是。”
在他对面,赵璴微微偏过眼,看看不远处西洋钟。
“长话短说吧,父皇。”他说。
“今天在这儿,是为跟您聊聊你。”
他垂眼看向鸿佑帝。
“到今天,你想善终是不可能。”他说。
人垂眼盯着他。
“真吗?”他说。“如果名正言顺呢?”
鸿佑帝哆嗦着笑出声,只觉听见笑话。
名正言顺?他唯名正言顺儿子现下还关在他寝宫暗室里呢,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名正言顺能坐他皇位人?
那人却像是看不见他笑容里嘲讽样。
鸿佑帝哆嗦着,又说不出话。
他不敢。
不知为什,在以为谋逆人是方临渊时,他是敢。
可眼前人是赵璴,不知为何,他心里很笃定,赵璴敢。
甚至敢让他死得分外痛苦与难看。
可是,灯影绰绰间,赵璴影子清清楚楚地就在那儿,那是生人才有。
鸿佑帝几乎完全失声音。
他嘴虽仍旧在动,可嘴长得再大也只发得出阵嘶嘶声。
赵璴神色更愉快。
他朝着龙椅上靠,双腿交叠起来,手肘搭在扶手间,修长手缓缓地摩挲着下巴和嘴唇。
——
“赵……赵……!”
面前之人容色瑰丽,他却像是撞见活鬼。
却见面前那个单手拿着面具,俯身看着他那人,神色平静地点点头,说道:“对,赵璴。”
鸿佑帝圆睁着眼睛,即便被五花大绑着动弹不得,却仍是挣扎着,边盯着他,边连滚带爬地朝后挪步又步。
那人轻轻笑两声,却笑得令人如坠冰窟。
“……什?”鸿佑帝愣。
“没有天不想杀你。”那人慢条斯理地笑道。
鸿佑帝不由自主地哆嗦下。
“你……”
“派人去陇西,眼下
他只盯着他,目光灼灼,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他脖颈毒蛇。
偏生语气笃定得显出几分虔诚。
“方临渊,他从始至终,从未对你生出过不忠心思。”
真是好笑,遍体淬毒蛇,倒盘踞在莲台之下,露出锐利獠牙,去护佑高立云端神明。
鸿佑帝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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