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目光在他面上停许久,片刻,终于咬咬牙,回头拿起笔。
和离书。
三个大字,端正地落在纸张第页。
——
赵璴翻过身来,手臂搭,便觉怀中空荡荡片。
方临渊也终于在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来,借着微弱灯火与夜色,终于能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天下原来当真有这样,教人赴汤蹈火都不会后悔人。
他想必已经足够幸运吧。
这天夜里,方临渊呼吸很轻,直看着赵璴,到月色西沉,天际渐明,远处隐约传来街巷上鞭炮声音。
正月初,外头年还没过完呢。
赵璴喉咙中发出声叹。
他没答话,只是俯身便将方临渊抱住,毫不犹豫地便将他压进床帐里去。
“又要招?”赵璴磨着牙亲他。“那就不许再哭。”
方临渊被他说得耳根烫。
但他确没想再做别。
赵璴点点头。
“用这个身份,还有些想要先做事。”他说。“待做完之后,再说吧。”
“换身份会这样轻易吗?”方临渊不由得问他。
赵璴嗯声。
“换回去容易。”他说。“有钦天监在,单靠什卦象、命数,都能找出无数种让伪造身份理由出来。”
,只需命人将要紧奏折送来府上,派人去知会时慎声就足够。
衣袍繁复,他便先在镜前卸除头面妆容,略偏眼,便见方临渊坐在床榻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真是……
偏要拿眼睛勾他,勾住他,碰两下却又要掉泪。
赵璴当真拿他点办法都没有。
他微微皱眉,很快转醒过来。
天色已经大亮。若非他多日不得安枕,也不会睡到这晚才起身。
而在明亮晨光中,他
方临渊也在这个时候轻手轻脚地起身。
赵璴妆台上搁满他首饰,方临渊轻轻从那其中扫除片空地来。边角处就有纸笔,砚台打开,便能看见里头没干余墨。
他回头,看向赵璴安静侧脸。
微弱晨光照在他脸上,静谧安然像副画。
副足以铺展到余生尽头画。
非为不想……实在是他自认下决心还放纵欲念,是对赵璴太不负责。
于是,他当真只是回抱住赵璴,便不再有别动作。赵璴亲他会儿,暂且过足瘾头,便就这揽着他,将脸埋进他发丝里。
算起来,赵璴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三天还是四天没有睡觉。
现下风浪止歇,方临渊也静静躺在他怀里,不出片刻,赵璴呼吸便渐渐平缓而安静。
他睡着。
说着,他卸干净最后支钗,站起身来,行到床前。
靠近方临渊,他眉眼便不由自主地染上笑意。
“怎忽然问这个?”他垂眼看着方临渊笑,指节去蹭方临渊脸颊。“是更喜欢什模样吗?”
那自是比较不出来。
方临渊看着赵璴,片刻,诚实地说道:“没有,只是想抱抱你。”
他目光在方临渊面上停停,犬齿磨又磨。
“看什?”他问方临渊。
便见方临渊看他片刻,忽然问道:“你打算便永远这样示人吗?”
赵璴不知道他为什忽然这样问,却还是如实答道:“还没想好。”
“没想好?”方临渊没想到是这样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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