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后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面无表情赵璴,把抽出他手中那封刚藏好书信。
是他快写完和离书。
墨迹还没干透,但写得很完整,只差个结尾。
这样书信本就文绉绉不好写,方临渊早上又心乱如麻,咬破笔杆也只勉强写出这些。
哗啦。
刚被展开信纸,又被人猛地团成团。
脆弱纸张在那张修如竹骨手中,像是被把捏碎般。
方临渊猝不及防,被吓得肩膀颤。
再抬头,便见赵璴垂眼看着他,面上没什表情,却阴沉得令人害怕。
“……离书”。
揉成团纸团上,他只看见模糊两个字。
便见方临渊扣下那摞书信,又匆忙地去收地上纸团。
这回,赵璴把攥住方临渊手腕,拦住他动作。
离书?什离书?
他没刻意压低声音,方临渊当即听见他起身动静。
方临渊猛地回过头来。
赵璴这才看见,他神色惊慌,似乎没想到他会在此刻睡醒。
“怎?”赵璴顿。“在写什?”
他刚走出两步,便听见哗啦啦纸声响起。
看见方临渊坐在不远处背影。
身段修长,墨发披散在肩膀上。他背对着他坐在妆台前,似在写什。
窗外映着白雪日光明亮地勾勒出他身形,镀上层明媚金光。
可是他手中所写东西似乎极令他头痛,以至于他单手握笔,提半天都没写下个字去。
他苦恼地开始咬笔杆,像个答不出夫子课业学生。
他眼看着赵璴将那封和离书展开,垂着双冷如寒潭眼睛,平静地将那封书信从头读到尾。
方临渊心都悬在嗓子眼上。
他很怕,却不知在怕什。
总不至于怕赵璴打他。
“写给?”赵璴问他。
方临渊沉默片刻,点点头。
“你要去哪儿?”赵璴又问。
事发突然,方临渊还没想好怎与赵璴说。
但在赵璴咄咄逼人注视之下,方临渊顿顿,小声答道:“陇西尚且不太平。本就是驻扎在那儿守将,之前们也说好,待到事成,回边关……”
他不知为何心下紧,在方临渊慌张眼神里,俯身捡起地上纸团,展开。
和离书。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
这些都是俗话。赵璴目光扫,直看向后头半段。
【吾与赵璴二人,于新婚之夜约既定,择日别两宽。如今大局已定,合约亦成,故于今日和离……】
是方临渊在慌张地收起桌上写半东西。
赵璴停在他身后,疑惑地看眼桌上。
便见方临渊慌乱之间,甚至连墨迹都没吹干,原本写半纸张,上头墨都蹭花。
“没什,还没写完……”方临渊急匆匆地解释道。
赵璴眉心不由得拧起两寸,垂下眼去,目光恰落在地上个乱七八糟纸团上。
赵璴险些笑出声来。
他轻轻坐起,便见方临渊周遭地上已经丢几个写废纸团。
看样子,是与笔下那物缠斗良久。
赵璴眉眼都染上笑意,嘴角也跟着扬起,起身下床榻。
他倒要看看什东西这难写,若是由他代笔,能不能换方临渊个蜻蜓点水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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