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家也是,人说财不露白,他们在自家门前摆粥棚开药铺,这不惹人眼热嘛。这下惹祸上身,被人劫富济
“咋,想去搀脚啊?”
“要搀脚,不就跟他们进去吗?觉着,这事不大对。那米糠可是见着阿大偷偷倒人家粥锅里去。”
“那你倒是说啊。”
“说啥呀,阿大直嚷嚷起来,搞得大家都气冲冲,跳出来,不是找打吗。”
四周爆发出阵哄笑:“说得好听哟,不就是给吓缩卵子!”
封如故双脚稳稳落地后,牙关紧咬,转头便逃。
嬷嬷逃跑方向是后院,后院有处大莲池,内蓄活水,与外连通。
为防止小偷入内,那入水口纤细得很,只容孩童通行。
封如故来到池边,头栽下塘中,口气游至出口,从那个对他来说已经有些窄小洞口奋力挣出去。
爬出水池后,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仰望天上高悬轮冷冷明月。
大片大片火把从正门涌入,宛如点点血目。
封如故饶是早慧,也被吓得不轻:“爹,娘……嬷嬷,阿爹阿娘呢?”
嬷嬷脸色发白,封如故脸也白。
……他听到追来脚步声。
风声在耳畔呼呼响起,他隐隐看到那追杀者脸。
如故仍是惴惴。
就这过三四日,就在他快要淡忘此事时,午夜子时,喧哗声骤起。
封如故立时翻身坐起,赤脚跑到床边,拉开窗子,只见大门前火光盈天,竟是走水。
吵嚷声混合着打杀声隐约传来,封如故只听个大概。
“为富不仁!为富不仁!”
封如故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掌心死死抓起团湿泥。
“哎,阿大阿二他们带着咱们从关中走过来,路上也帮咱们不少,咱们不能吃封家两碗饭,就跑去告官府不是?”
“屁,阿大阿二不过就是贪那点小便宜,瞧着大家都去夸封大善人,自己排面眼看着保不住,又瞧人家宅邸气派,打算找个借口,抢人家,吃几顿带荤。”
“人家封家是好人家,这做太丧阴德。”
“反正咱们都受灾,大家要惨样惨嘛。”
明明刚从水中爬出,他喉咙里却都是鲜血味道,叫他阵阵犯着恶心。
封如故从地上缓缓爬起,不敢怠慢,转入竹林里蔽身,走出百十步,险些撞上在竹林里栖身十几个灾民。
他马上趴在地上,热汗混合着冰水从鼻凹流下,悄无声息地落入泥土。
这群灾民正在谈天,没有注意到封如故。
“听动静,打得真挺热闹。”
他面相并不多凶恶,至少不像封如故认知中凶徒。
但他抡起把柴刀,手起刀落,斩断嬷嬷条腿。
血点飞溅,落在封如故脚上,温温热热。
嬷嬷惨叫声,穷尽力气,把被自己正面抱在怀里封如故往前扔,哭道:“小少爷,跑啊!跑!”
她至死也没舍得让她小少爷摔上下。
“前几日还装装样子,给们米,现在……米糠……”
“喂猪……”
嬷嬷张皇冲进来,不由分说,把抱住他,便往外奔去。
封如故虚虚抓住她未来得及梳好头发:“嬷嬷,怎?出什事?”
嬷嬷迈着小脚,跑得气喘吁吁,无力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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