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胸口,表情有些奇妙。
这回心觉不适,竟是和十年前如故不顾重伤濒死之身,硬是撑着口气跑下山去寻找如时模样。
他向来是给师弟十成十自由,只是,他不愿让他把这份自由用在那个人身上。
常伯宁愣愣地想,难道这是他修道之心不够纯表现吗。
他正要细想下去,突然表情动,似乎有所察觉地望向西南侧,却没有看到什。
半身出鞘棠棣剑上,覆盖着层薄透而凌厉红光。
数十名魔道喊叫着,从囚道另侧奔袭而来。
常伯宁倏然转身,棠棣剑全然出鞘,然而剑竟无锋,扬出剑气漫化成天淡红色花雨,每瓣皆化翻浪杀意,快,快不及眨眼,那群杀来魔修已在声声凄厉惨嗥中,身上被花瓣破开无数空洞,血雾爆出,尽化尸首。
花雨过境,千魔杀尽。
那夜,常伯宁闭关四年也未能突破踏莎剑法终获大成。
宁简单句“莫送”,便翩然踏出千机院。
罗浮春抱着点心若有所思时,海净忍不住出声赞道:“常道长真是温文儒雅,关爱同门,十几年前还在古城那里行过那等善举,怎看都是上上君子。想来所谓‘鬼心观音’之号,都是骗人。”
罗浮春与桑落久对视眼。
桑落久说:“若是此名,师伯他倒是不负。”
海净还沉浸在对常伯宁敬仰中,这下吃惊不小:“怎会?他真……”
他暗笑声自己多心,扶住棠棣剑,化为流云,朝着米脂山方向行进,转眼便不见影踪。
不多时,西南侧飞檐上,浮现出黑衣人形影。
他手扶乌金唐刀刀柄,指尖缓缓摩挲着柄端,注视
向来身负清圣之名他,也在那夜以踏莎剑法几乎屠方圆三里内所有魔修,声名朝堕天,得“鬼心观音”之名,人人敬之,人人亦惧之。
……
看着听得目瞪口呆海净,罗浮春无奈解释:“入山时,也觉得师伯是表里不。但日久见人心,师伯他性格脾气真很好,你不必怕他。只要你不平白触动他杀意,他并不喜欢舞刀弄枪,杀伤人命,生平最爱不过是师父,还有浇花罢。”
……
常伯宁步出小院,呼出口气,胸中抑郁却没能随着这口气随风远去。
罗浮春点点头:“十年之前,兄长萧让在‘遗世’之难中身负重伤,睡睡醒醒,意识不清。但在师祖、师伯他们闯入‘遗世’救人时,喧闹吵嚷得很,他恰好清醒会儿,就看见——”
在“遗世”之事发生前,常伯宁是整个风陵、乃至道门年轻辈中最有希望第个飞升上界之人。他素心寡欲,又谦和有礼,唯缺憾,也是因为过度佛性,不知杀为何物,导致剑法少有精进,在剑法上略逊师弟封如故筹。
他在外声誉极好,甚至传闻有人为他设立生祠,赞颂他功德。
就是这位嫡仙般人物,在那日身先士卒,闯入魔道监牢,砸开锁镣,解救众人时,萧让昏昏然睁开眼睛,看见他跪在封如故身边,揭开盖在封如故身上破布时,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大颗大颗涌出。
不远处传来魔道嚣叫声,萧让想提醒浑身僵硬常伯宁注意身后,却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含着泪光,侧身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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