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们已到冰桥边。
罗浮春打头,桑落久殿后,海净走在第二,如用佛珠牵住封如故,走在中间。
不管走多少遍,罗浮春还是不能习惯过这冰桥感觉。
作为修道之人,灵力在体内涌动,却怎都用不出来,这种感受着实糟糕透顶。
他急于过桥,步伐难免快些。
“云中君,老夫当年有幸在天榜比试中见过你面,那时你,年方十三,自天榜之比有史以来,你是最年少个,你初次参比,便以归墟剑法连败三十名弟子,闻名天下。虽然你这辈,少有乃师代少年良材,不过你是个例外,不逊乃师。”
“这样赞誉,你怕是听得多。但那时起,便从你身上看出八个大字。”
“惊才绝艳,慧极必伤。”
“云中君,老夫锋芒太盛,半生皆受其害,改是改不得,还劝你敛起些锋芒吧。这十六人之死,未尝不是你锋芒毕露、遭人妒恨之故呢。”
……是这样吗?
看到封如故徐徐吐烟,仿佛老饕品尝美食模样,严无复心有所感,细思番后开口道:“云中君,你要走吧?”
封如故点点头:“嗯。来前,已经叫徒弟们去收拾行李。在川中叨扰多日,着实不好意思。”
严无复:“临行之前,老夫有些话,希望云中君能听听。”
封如故略略点头:“洗耳恭听。”
……
圈,又吁出来。
这两份剑法,他看也未看过眼,便投入这火塘之中,做引火之纸。
就如他曾说过那样,拿多余剑诀在手里,那是徒增诱惑,顶个鸡用。
他严无复求,也唯有剑川安宁,多些人静心修炼罢。
青霜门有青霜剑法就够,这是祖上规矩,他严无复若是独占,死去后无颜见师尊,飞升无颜见老祖。
那唐刀客,连杀十六人,写就个“封”字,是因为妒恨他?
从短暂回忆里抽身,封如故眨眨眼,俏皮道:“叙叙情,不知不觉便忘时间。”
如盘着佛珠,淡淡道:“云中君与谁都有情。”
这话说得有些古怪,封如故不由看如眼,谁想,那卷佛珠盘卷而来,直直缠在封如故手腕之上。
如望着他,惜字如金道:“……过桥。”
当封如故离开严无复住处时,如、罗浮春、桑落久、海净已在外等待多时。
罗浮春忙不迭迎上来:“师父,不是说与严掌事道别吗,怎去这久?”
桑落久接过封如故手中烟具,细心整理之时,也难免好奇:“师父与严掌事说什?”
封如故不禁想到,自己与严无复道别前,他对自己说那番话。
“聪明人,往往会耽于聪明。”严无复道,“老夫生于剑川,最知善泳者溺于水道理。”
……那,就这样吧,都化灰,去吧去吧。
那上古大能流传下剑法,就这样化为青雾,轻灵地消散于空。
封如故心思灵慧得很,他看严无复在接到其他两家剑谱这日,突然开始吸水烟,再望眼烧得熊熊火塘,岂有不明白道理。
他笑说:“严掌事不肯吸封二烟,那封二可有幸,能吸口这寸烟寸金水烟吗。”
严无复呵声笑出声来,换枚烟嘴,把烟袋移给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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