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走到东,再从东走到西。
每天,他都会在自家道友面前游两遍街。
少有人敢直视他,他们只会挪着屁股,沉默且主动地向两侧分开,然后安心地做他们小鹌鹑。
渐渐地,封如故来回路上,染上从他裤管里滴出血。
起初是三两滴,时日久,便辟出道斑斓血道。
伤口不讲道理地疼,路带着火花、带着电闪,往他身体里烧。
他灵力全无,无力治愈伤口,只能用漫长时间来反刍这种痛苦。
疼痛蔓延到胃,可谓声势浩大,巨雷过境似,压得他胸口发闷。
丁酉封他们灵力,怕他们饿死,便不能很好地体会这等度日如年折磨,便送些饭食来。
有人将馒头掰碎,浸水,送到他唇边。
封如故总算为自己争得份安静。
他伏在地上,微微低喘。
汗水热辣辣地流下来,路进眼睛,他只好仰躺,揪着衣摆,想些高兴事情。
他想,常师兄现在应该还在乖乖闭关,或许等他出关时,自己伤也好。
他想,师娘定然会说他愚蠢,但自己既然受伤,便有足够资本撒娇,想必师父会冒着下不来床风险,多护着自己些。
“将就着用吧。”丁酉说,“要用他们兵刃,来剜封如故肉。”
他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封如故兔子似轻快背影:“要他们就算活着出去,这辈子拿起兵刃,就会想到封如故。”
……
封如故返回牢笼中时,牢中气氛有种说不出诡异。
他们对待他态度反常态地热络起来。
他痛骂。
这将会是他意志崩解开端。
很快,封如故如他所愿地抬起头来,冷汗淋漓地抬抬嘴角。
他说:“那就借您吉言。”
丁酉登时窝火起来,只是这窝火不能表露在脸上,更觉心塞。
封如故踩着自己鲜血,步步往前挪动,像是踩着条繁花盛开花路。
日,两日,五日,十日……二十日。
他摇摇头。
……他疼得饱。
而这不过是折磨开始而已。
每日清晨,封如故会被人扯住颈上锁链,带出去。
小半时辰后,他又会被牵回来。
他想,小红尘进风陵,就该叫他师父。
师兄还没有徒弟,他就已经有。
有红尘那样漂亮乖巧好孩子做徒儿,谁不羡慕。
但是,他想再多也没用。
身体不肯欺骗他。
有人迅速扶他坐下,有人嘘寒问暖,有人撕下衣物,直往封如故眼前凑,说要为他包扎。
但那些关怀声落在封如故耳中,统成嗡嗡噪响,除给他疼痛添砖加瓦外,毫无益处。
封如故,bao躁道:“都给闭嘴!”
四下里鸦雀无声。
他喘息两声:“没心思去应付你们那点小心思,这样做,也不是为着你们来讨好。识相点,别来烦。”
他切齿道:“今日事已毕,封道君现在可以继续回去睡。”
封如故回去时,走在阴影中,拖着那条泛着醋酸味伤腿,蹦蹦跳跳,叮叮当当。
望着他背影,丁酉嘴角缓缓抽动着。
他倒要看看,封如故到底能捱受多久!
负责执刑血徒上前来诉苦:“宗主,您送来那些都是长兵,使着不很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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