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痴望着这间空房,身上疼得他站立不稳。
小二追上来:“客官……?”
他就势抓过小二衣襟,拉到身前,半是逼问,半是将他充作拐杖,勉强支撑自己摇摇欲坠身体:“这里面……孩子呢?”
小二吸口冷气:“哎哟,您是那个孩子……他说兴许会有人来接他,是您吗?”
封如故身子前后打着晃:“人呢?”
封如故闯入客栈时,将宾主都唬个魂飞魄散。
今年第次场雪,下足天夜,这对穷人而言不啻场大灾,大清早,城里就已清出两车冻毙路边尸首。
封如故着身染血单衣,又活活流干自己半血,面孔雪白,嘴唇无色,简直像具冻死后又诈尸艳尸。
三月不见,客栈小二早忘这客人,只觉得此人有些面善。
他迎来送往过不少宾客,也算是见识广博,在短暂惊吓后,他很快判断出封如故是副贵公子相,兴许是时运不济,遭抢。
某瞬,他脑中突然闪过道灵光,灵光里站着个孤独小人儿。
他豁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连鞋也没穿,径直奔出温暖含香小舍。
封如故醒时间很巧。
常伯宁守他数个日夜,刚刚被师父逍遥君强押着去休息,叫燕江南来照看。
燕江南虽好剑走偏锋,爱研究毒理,然而正统药理是风陵女药君元如昼教养出来,也是小有所成。
封如故跌入漆黑如沼长梦。
醒来时,恰是个黎明,初阳暖意掸落在他眼睫上,带着点雪气味。
他离开时是秋,现在是冬。
外面刚下场大雪,雪影映得天地俱白,光线百转千转,落在封如故身上,让封如故疑心自己落入个光迷宫。
太久没睡过床,过度松软触感叫封如故以为自己即将融化在床上。
小二忙扶住他胳膊:“您别着急,那孩子开始是在这儿,他成日等着您,后来,他好像是遇着什事儿,退房走,过段时日,
他捧杯热茶来:“客官,您喝口茶,平平……”
话未说完,那艳尸就直直登上楼梯,直奔他在梦中回来过无数次房间。
小二头雾水,又担心他是疯,碰坏客栈中摆件,惊入住贵客,忙跟上去。
那具尸首在那间天字号房门口站定。
被褥整齐,地面洁净,桌几明亮,干净得毫无人气。
她心想做些什,捏着小药扇在廊下煎药,却见封如故身着单衣,被发跣足,从屋中跑去,向着东南方纵身御风而去。
燕江南时以为自己看花眼。
片刻间,雪地里几双脚印和滴落在白雪之上赤红血迹,让燕江南后知后觉地变颜色:“小师兄!”
封如故体内灵力衰微,宛如瓶中残酒,只剩薄薄层底子。
他用几乎可称之为“竭泽而渔”消耗方法,路赶到客栈。
因为早就疼得钝,疼痛反而复苏得很慢。
封如故仰躺在床上,缓慢眨巴着眼睛。
世界太亮,所以暗半感觉就格外强烈。
眼睛实在疼得厉害,他花点时间,想明白自己是谁,又花点时间,点点梳弄自己处境。
他混混沌沌,迷迷蒙蒙,会儿觉得自己活着,会儿觉得,还是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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