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对如时,常伯宁拍拍胸口,鼓起腮帮,略略吐出口气。
……当真惊险。
幸亏这故事当初是如故讲给他。
如故对自己讲事情,他向来记得清清楚楚。
而另边,如心里沸腾熔岩渐渐冷下来,成片坚硬玄武岩。
常伯宁脚步微滞。
如用怀念腔调讲述过往,眼睛却落在常伯宁后背上:“问义父,灯要去哪里,会流去天上吗。”
常伯宁接道:“‘你错,会流到海里去。’”
如骤然僵。
这场景,他在梦里悄悄重温过千百次,几乎是理所当然地对出下句:“海在哪里?”
常伯宁与如前后,行于灯火潋滟河边。
如向来沉默,因此,他此刻沉默也没有引起常伯宁重视。
没人知道熔岩正在冰层下缓慢沸腾。
良久过后,如唤他:“义父?”
常伯宁细看着张张被河流两岸被灯火映得明亮脸:“嗯。”
众人放灯完毕,目送万炬金银随波逐流而去。
灯也去,大家兴也尽,正欲归家,谁想只是错眼功夫,封如故便不见影踪。
常伯宁下着急,嘱咐大家速速去寻。
罗浮春倒是不以为意:“师伯,师父玩心太重,指不定是瞧着哪里热闹,便去玩耍,咱们不必去寻,回家等他便是。”
常伯宁认真道:“不可。他个人会有危险。”
或许,真是自己想差。
十年过去,人能改变许多。
义父做多年风陵之主,被要求行端坐直,笔迹说不定也会有变化;张小小红笺,或许也容不下义父挥洒。
更何况,若说义父笔迹有变,封如故笔迹,更是全然找不到义父影子,既无其形,更无其骨,二人性子更是南辕北辙……
常伯宁答道:“‘带你去看’。”
两下里,片沉默。
常伯宁回过头,道:“你那时年岁小,许是记错,这是庚子年正月十五事情。那天天很冷,走出段后,河里灯火渐渐熄,你也冷得睡着。花半夜时间,来到片海边,点起千盏花灯;又坐在海边,花半夜时间,等你醒来。”
如被勾起心事,带着盐粒味道新鲜湿气扑在脸上感觉,叫他腔调不自觉柔软下来:“义父……”
常伯宁:“们两个起经历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佛门称中元节为盂兰盆节,源自佛经里目连救母事,目连之母过身后,身堕饿鬼道,食物入口,即作烈焰。目连求佛,得盂兰盆经卷,可在七月十五盛素果斋菜,祭奠亡母。佛道以此故事宣讲孝道,弘扬孝心。”
常伯宁颗心挂在不知所踪封如故身上,匆匆应。
如心则跳得既沉又快。
二人心皆为着同个人、却不是同件事而跳。
如说:“还记得吗,己亥年七月时,义父与到吴镇,也放过这样许愿灯。”
罗浮春:“……”
桑落久:“……”
行吧,有危险有危险。
罗浮春现在很好奇,自幼练就归墟剑法、天不怕地不怕师父,在师伯眼里到底是个什样柔弱形象。
最终,几人分头行动,海净回家打理家务,烧水烹茶,常伯宁与如组沿河寻找,罗浮春与桑落久沿街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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