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严元衡却无比认真。
他总是这样过分认真,把所有话都当誓言来说。
皇上十里迎将军,人人称道,当今圣上当真爱重时家,看来时家辉煌,会与王朝共存,千年长久。
至于勾栏瓦肆间流传君臣秘闻,众人也只是听个乐子,并不往心里去。
当夜,时停云将军未归时府,留宿宫中,欲与皇上畅谈国事,抵足而眠。
他笑说:“皇上怎想起用十里红毯来迎臣?”并不似严元衡作风。
皇帝垂眉眼:“这是六皇兄主意。”
时停云果料不错。
皇帝继续道:“他早知道你会回来,在这时节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这许多红花细蕊,洒在道上,说你三年未返,要隆重些。望城中谁人不知他与你交好,他这般大张旗鼓,也属正常。”
这等吃味口气,听得时停云想笑。
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是皇上爱重时将军,但很难分清,爱重与爱有何不同。
拜倒时停云抬起头来,右速眨。
这情态看得严元衡心尖动,单手执他手,往轿辇里走去。
严家与时家数代至交,皇上、将军更是自幼情分,先皇与时惊鸿将军便是这样亲厚,因此百官看在眼里,也并不觉得稀罕。
唯有执手二人,知道彼此那份心意。
依每年惯例,在年前,具表返回望城述职。
时停云回望城那日,新皇率众,出城十里相迎。
身披枣红披风时停云远远便望见那迤逦仪仗队伍。
原因无他,仪仗队人人着红衣,地上更是铺着蜿蜒至看不见天边红毯,宛如迎亲队伍,瞧得时停云眼眶发热。
他唤声“驾”,策马穿过引路兵甲,来到仪仗之前百米,便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随行李邺书。
宫中,严元衡为他时将军卸甲。
三年未见,他肩上添处箭伤,小臂
——闲散王爷严元昭可以有如此大手笔,造出十里红毯来,而他严元衡,可以令大臣们红衣红翎相迎,自己却只能于明黄之间,系抹小小红,想象自己是来迎娶他妻。
时停云凑近他:“若是皇上不听元昭意见,如此来迎,又当如何呢?”
皇帝抬起头来,脸颊微红,直视时停云眼睛:“严元衡会人来。”
这当然是笑话。
他们已经不是少年郎,不能匹马就跑到天涯海角去。
旁同样来迎严元昭笑眯眯,折扇打在掌心,发出“啪”声脆响。
坐入轿辇后,时停云搓搓手:“好大阵仗。”
“半年前,你得场大胜,挫突厥那边锐气,这是你应得。”
闲谈间,时停云正欲抬手,严元衡已经先于他抬手,替他拂去肩上细雪。
他这抬手,时停云也瞥见他重重明黄冬装之下,腕上系着缕红丝带,心脏微微抽紧。
习惯塞外烈风枣红披风被带着细细雪霰卷起,衬出他挺拔英武身形。
久候在此严元衡只见匹熟悉马自军中而出,来人单手握缰,在百米外刹住,奋马昂蹄间,红影闪,他想多时人,便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人望着那宛如十里红妆来相迎场景,人却只望着他。
时停云大步奔来,俯身便拜:“末将参见皇上!”
严元衡将他手握握:“手怎得如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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