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南不语,徐行之就这蹲坐在地上,信手展开随身携带折扇扇面。
瞧见上面斗大“当今天下舍其谁”八个大字后,徐行之用手指沿着运笔方向徐徐抚摸过去。金砂历历可数,少年意气笔锋锐利无比,有股去不回头爽利劲儿。
不多时,周北南伸手拍拍自己身侧,示意徐行之过去。
徐行之随叫随到,站起身来,跺跺脚,迈步往
“她们狩猎去。”
徐行之又问:“周胖子呢?”
陆御九面具后双眸微微垂下,轻声道:“西行百步,南行六百步,他在那里。”
徐行之好奇:“他个人?”
陆御九抿唇,片刻后才斟酌好言辞:“他和他身体在起。”
鬼王是个不折不扣混账,可那个相信着“非道之人不定是恶人”年轻小弟子又做错什呢?
与此同时,徐行之非常在意鬼王在功亏篑时说那半句话。
“你曾被洗……”
洗?洗什?
鬼王灵力与经验均是强悍无比,本不该在志在必得时突然失败,因此自己身上定然是发生什超出他掌控事情。
亲口才不起来。”
徐行之失笑。
眼前老妖精再次和回忆里人无缝接合上,这叫徐行之莫名地欣喜放松起来。
他俯下身,在他额头朱砂痣上亲口。
于是孟重光乖乖躺在地上不动。在徐行之出洞前,他还不忘提醒他:“师兄小心四周,那鬼王有可能还会去而复返。”
徐行之哦声,走出几步才明白过来陆御九所指何意:“……他找到?”
“是,找到。当年他就是在这附近出事,周师姐也是。”陆御九软声说,“他找三日,总算是找到。他说他想个人……和他尸身待会儿。”
衰草枯杨,西风残照,周北南人枪,独坐处,被南狸碎为齑粉鬼枪已修复完毕,斜插于地面上,红缨随风翻飞如鱼龙腾跃。
徐行之还未走近,周北南便拾起块石头,头也不回地丢来:“想个人静静,走开些。”
徐行之把石头捡起,就势蹲下:“不过去,就站这儿。要是什时候觉得太静,你叫声,给你解解闷。”
徐行之不难想出他想说出后半句话是“洗魂”,然而这话实在是荒诞无稽。徐行之唯能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洗魂”时间点,只有在进入蛮荒时曾被强行灌输入原主躯壳内。
然则,那时体验又与这次被洗魂体验全然不同。
徐行之想来想去亦想不到个合理解释,只好在心烦意乱间举步朝外走去。
正在洞外烧火陆御九见他急忙起身:“徐师兄。你脸色……”
徐行之知道自己刚刚被吸过血,精气神可能跟条死狗差不多少,他摆摆手不欲多讲:“不妨事,刚睡醒,头晕。如昼和阿望呢?”
……不是“有可能”,而是“定然会”。
徐行之抬手抚抚自己心脏位置。
他身体里多缕属于叶补衣残魂,按鬼王南狸性格,该是无论如何都会来抢回这丝残魂。
可悲是,徐行之搜遍浑身上下,都无法搜索到那残魂身在何处。
……它有可能已经被自己本身魂魄反噬掉,毕竟那灵魂太过孱弱,孱弱得如叶补衣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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