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待尘烟散去,徐行之脸色却彻底变。
周北南侧腹被把凝聚着鬼气雁翎长刀贯穿,鲜红血沫粼粼在他唇角泛起光来。
“和以前样,虚晃枪便能分你心。”南狸把刀抽出来,任那血肉哗啦啦地从创口涌出,“……死过次人,还不长点记性吗?”
南狸话说得戏谑,可几日不见,他双眼睛已经熬得发红,唇角尽是燎泡,想必这几日他已在不间断折磨中死去活来好几遭。
他脚踢开周北南。
他本想再寻些好听话安慰安慰周北南,可嘴张,这调侃话就自己冒出来。
伤感气氛顿时扫而空,周北南看表情有点想掐死徐行之。
但徐行之觉得这样周北南倒是更生动有趣些,索性继续叹道:“抬杠本事不小,身手倒是般。”
周北南呸声:“……待会儿把你摁着打时候你就不这想。”
徐行之还想说些什,却突觉背后寒意津增。他倏然回首,却只见扑面漫漫黑尘,转瞬间便把这坑台边缘人鬼卷挟其中。
“后悔?”周北南耸肩,“唯后悔是没有护好小弦儿。那时候躺在底下时候,就直在想,活着作甚,不如死清净。”
“……没想到,死也不清净。”
说着,周北南仰头骂句天。
徐行之提醒:“哎,小心遭天打雷劈。”
“它听得见吗?”周北南仰头扬声问道,“……你他妈听得见吗?啊?”
……他本想搭在徐行之肩膀上手掌从徐行之身体里毫无阻拦地横穿过去。
周北南盯着自己半透明指尖,失笑:“……对,已经死。”
他把手搭在坑边,手指收紧,有细碎土线滑落到坑底,在那白骨身上再覆上层单薄灰土。
可片刻之后,只手缓缓穿过他手掌,交叠着覆盖上去。
周北南低头:“……你这是干什?”
能伤鬼奴唯有鬼兵,大片血迹在周北南身前绽开,将他
……是冲自己来?
是南狸?
变化来得突然,周北南脸色遽变,为保住徐行之不落入来人手中,声,bao喝,催动力量将徐行之头朝下掀入深坑之中,腰间长枪随着他声唿哨应声飞出,穿云破月似剖出道白光,把徐行之飘飞衣襟斜钉在坑壁上。
徐行之身体随惯性往下又滑动半截,方才止住下坠之势。
……他叹声,周北南真是他哥们儿,铁。
自然是无人回应他。
周北南用手指天,道:“它听不见。在蛮荒,根本没有什天道。”
徐行之叹道:“怎跟小时候样?跟抬杠不算,现在还跟天抬杠,你是杠精。”
周北南:“……”
徐行之自己也有点愣。
徐行之把脸朝向莽莽荒原:“安慰安慰你啊,怕你个想不开跳下去。”
周北南打个寒颤:“滚滚滚,恶心死。”
……但他却并没有将手抽回。
“这些年你直和九枝灯在起,看起来过得不错,为什又要来蛮荒呢。”过半晌,周北南道,“当初是命数不好,刚被投进来就碰上那个姓南王八蛋。你何必又要上赶着来受罪。”
徐行之莫名想起那个把自己劫走风陵女弟子黄山月:“……你后悔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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