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光同样因为负有伤势,身上疲倦得很,抄写不到半就趴在桌旁打起瞌睡。
徐行之左右看上看,唇角噙起笑容。
书房里有张供人歇息软榻,徐行之把两人均抱起,并肩安放在榻上,取来件暖和大氅,合披于二人身上,又分别摸摸他们头发与后颈,浅笑声,方才返回窗前明月之下,把洒满清辉三份书简合并整理在起,正欲提笔抄写时,突然听得外头窗棂笃笃轻响三声。
徐行之蓦然抬首,只见徐平生披戴身疏朗星月立于户外,手持他那把遗失竹骨折扇。
徐行之欣喜不已,蹑手蹑脚来到屋外,掩门时已经忍不住回头去望他兄长:“……平生。”
徐行之略略停笔,思索番道:“……吗?想要个师父那样父亲,再要个如昼那样妹妹,就很好。”
“……呢?”孟重光期望猛然落空,去扯徐行之衣摆,不依不饶地,“师兄,呢?”
九枝灯不言声,只专注地望着徐行之。
徐行之在桌下踹孟重光脚:“去去去。重活世,你还指望当爹当妈不成?”
孟重光心里顿时难受得不行,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师兄,你以前说过只要。”
孟重光是妖事情告知徐行之,然而他来不喜告密,认为此事非君子所为,二来有把柄握在孟重光手中,三来,他与孟重光不睦多年,却并不认为孟重光对正道有何图谋。
九枝灯自认做不到像孟重光那般痴缠师兄,他与他虽同为邪道,但终究不是同类人。
左右师兄身为年轻辈翘楚之人,已无人能出其右,将来必是风陵山正统接班人,孟重光与自己,想必都没有资格同师兄相配。
这样想想,九枝灯看到孟重光同师兄厮磨,反倒觉得要比过去更安心顺眼些。
师兄是九枝灯唯光,哪怕靠近亦觉灼热,他只想跟在师兄身后,若是师兄偶尔能施与他温暖瞥,他便已经足够欣喜。
徐平生曾严令徐行之在山门之内绝不得唤他兄长。徐平生将他手带大,是以徐行之哪怕再觉不敬,
徐行之被缠得没办法:“要要要,要,行吧?都要,北南雪尘曲驰师父如昼平生小九还有你,若能重活世,全把你们带上,个不落。”
孟重光听有这多人都要随行,很是不悦,撇着嘴不看徐行之。
而九枝灯却因为听到自己名字偷偷勾起唇角。
抄着抄着,徐行之身旁两个小都开始忍不住犯起困来。
九枝灯昨日与九尾蛇苦战后,又担惊受怕许久,后来在山间搜寻徐行之亦是殚精竭虑,又在风陵山不眠不休地等待他回来,现在着实是睁不开眼睛。
他不敢苛求更多。
夜深之时,抄录经文最是乏味无趣,损耗精神,三人并肩而坐,有搭无搭地聊着天。
孟重光双眼晶亮地望向徐行之,托腮轻咬笔端,眼中跃动清澄烛火里只容得下个徐行之:“师兄,如果你再世为人,想要什人陪伴在你身边呢?”
他用眼角余光若有若无地钩住闷头抄写九枝灯,眼中似有笑意。
他曾用类似问题问过徐行之,当时徐行之选择自己,现而今他想叫徐行之当着九枝灯面,把那个让他暗自甜蜜许久回答再重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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