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光缓缓用脚掌摩挲着地面:“师兄开始就诱着,叫追在你身后,叫追便是这多年,
只是不能坦诚相告这点,仍是叫他好气又好笑。
……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有事相瞒于他。
九枝灯是这样,孟重光也是这样。
但思及此,徐行之突然想到在梦境中读取孟重光记忆时那足可冲毁天地悲怆之感,就不由得自行软心肠。
……他不愿与自己言说,莫不是有所隐情,实在不好与人道哉?
他极怕徐行之生气,从刚才起就悄悄拿眼角扫搭着徐行之神情变化,此时徐行之开口,他在短暂僵硬后就立刻软身子,回身把脑袋枕在徐行之右肩,眼睛卖乖地眨几眨:“师兄……”
徐行之伸指拦在他唇边,制止他继续撒娇下去:“和北南样,都很想知道,你怎知道化外之地里有钥匙碎片?”
孟重光将唇沉默地抿作线。
徐行之然:“……现在还不能同说吗?”
上次徐行之与孟重光因此争吵时,徐行之尚未对自己身份产生怀疑,与孟重光之间也有隔阂,因此孟重光不对他实话实说,也是情有可原。
陶闲将火堆熄灭时,把溅出火星尽数踩灭,才从洞里走出。
众人已在洞外等待他多时。他见状不免有些局促,结巴着解释:“此处天……天干物燥,残火不灭,法力再撤去,容易……容易着火。”
谁也不会介意这个,他解释过后也觉得傻气,便抱歉地笑起来:“……走吗?”
曲驰牵住陶闲:“走呀。”
转眼间,几人已在此洞里栖居十数日。本来三日前周北南便有些待不住,提出要走,孟重光发话,说起码要再留三日。若在前往化外之地路上碰到未得饱餐巨人,难不成还要豁出性命再战场?
那自己又何必强逼于他呢。
孟重光注意到徐行之神情中丝郁色,心里便难捱得很。他难受地垂下头来:“师兄,你别生气……不想瞒你……如有可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取悦于你……”
“做什要取悦?”徐行之其实并没生气,只想逗逗这只只要自己稍有情绪变化便惊恐万状、仿佛天都要塌下来老妖精。
“喜爱你人有千人万人,师兄挚友、知己遍及天下。”孟重光轻声道,“……可没师兄,就什都没有。”
徐行之只觉心脏猛地酸,又酥软着放松下来,但再细心体察时,却发现那里下下跳得异常激烈。
经过这久,他本以为孟重光已经能同他坦诚以对。
……看来还是不行啊。
他放开孟重光,却被孟重光反手拽住右手手腕。
孟重光将掌心收紧,眉眼间闪着极专注光,字句道:“师兄,确有些事情不能与你言说,但你需得知道,不是九枝灯,永不会害你。”
徐行之轻笑:“知道。”
周北南没脾性,嘀咕道:“可你怎知化外之地便有碎片?”
孟重光冷着面庞,推二五六:“那封山之主说。”
徐行之并未当众拆穿他,只在与孟重光结伴去拾柴时,趁离人群远些,才抓住他胳膊,嘴角弯:“……撒谎不打草稿?”
孟重光背脊紧。
他撒过谎后,回头发现徐行之就在身侧不远处,也是好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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