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枝灯耐心地阅读着竹轴上字句,缓缓道:“下过明令,在出
那魔修红瞳乱发,服制也不合常规,显然是位散修魔道中人。他满不在乎地觑着高台之上九枝灯,撇着唇,轻蔑得像是在看条狗。
九枝灯对他如何看待自己这件事兴趣不高,捧着竹轴被他啪嗒声单手合起时,他清冷贵气宛如君王声音也紧跟着响起来:“何罪?”
押送着那魔修风陵山弟子膝盖不自觉软,忙不迭答道:“此魔修采补百余平民精血,以血气助其修炼……”
“平民中可有活口能够指认他罪愆?”
“并无……”那弟子答道,“但他曾当着名少女面吸取她父亲精血,她看得清二楚。据她指认,其父之死,就是此魔所为。”
这是何意呢?
他在记忆里瞧见那个九枝灯,全然不似是能做出害人之事,更别说是害他这个从小将他抚养长大人。
随着思索深入,徐行之渐渐觉得头晕起来。
许久没有过这种眩晕感,他以为自己仅仅是睡意上涌,抬手按揉两下太阳穴,却见眼前栖身山洞石顶万花筒似翻转起来。
他来不及骂上声,便已晕过去,溺入深深识海之中。
地点。
陶闲照例由曲驰背着,为照顾他身体,几人以极慢速度御半日剑,再下来走上半日,行进速度可想而知。
但即使是脾气最急躁周北南,受与起源巨人那次冲击,也学乖些,不再横冲猛撞,只偶尔会在计算走出里程时烦躁地吁上几口气。
几人成日里走走停停,不拘光阴,竟在路上耗费十来日,才走出千里之距。
据孟重光所言,距那化外之地还有半路途。
那魔修倒是爽快,挑衅地笑着,抖动着手腕上累累铁锁:“没错,就是。这位年轻尊主大人,又打算拿如何呢?”
九枝灯低头,重新展开手中竹轴,仿佛那竹轴上字迹都比眼前人脸好看些。
他单手摸索上桌,窸窸窣窣从签筒中取出两支素雅签符,支放于指尖把玩,支掷于地面。
他眼皮不抬,轻描淡写道:“处死。”
那魔修瞬间怔愣,呆滞片刻,立时破口大骂起来:“……你要处死?!你凭什?!你可看清楚,是魔修!!是你同道之人!”
与此同时。
现世中,此时正是浓暮时分。
九枝灯身在风陵山戒律殿内,微薄得只剩线天光斜投入殿中,由庭燎灯辉承继着,在墙面上投下蓊郁阴影。
殿内看似寂静,实则青鸦鸦聚六七个人。
群着风陵山服制弟子押送着名枷锁傍身魔修,无声地跪伏在地。
为存留体力,孟重光与徐行之自那次野外以来便再未能有过春宵,这叫孟重光如何能忍得,看着他眼神总是哀怨得要命,也惹得徐行之暗笑不已。
好在,没熊孩子来惹事撩火,夜间徐行之也能舒上口气,趁着睡前好好梳理自他入蛮荒之后所遇上种种怪事。
有时他躺在熊熊燃烧火堆边,只觉恍如隔世,思绪东西南北、天上地下,杂乱无章得很。
不知怎,这日歇下后,徐行之突地想起那日孟重光与自己最后次欢好前,曾说过这句话。
——“不是九枝灯,永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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