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自己醒来时身上孟重光衣袍尚有余温,该是孟重光不久前才苏醒过次,为自己盖上。
他无奈地拍拍自己盘起腿:“过来。”
孟重光顺从地贴着他腿躺下,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唤:“……师兄。”
这区区二字里所含浓郁情意将徐行之耳廓染上抹绯红:“作甚?”
“想叫声。”孟重光躺下却不安分,眼睛转来转去,早就发现那支花簪,嘴角便堆起灿烂笑意来,“师兄手真巧。”
他刚把“闲笔”重新转为折扇、正捧着那花簪在指间欣赏时,便再次被身后传来匆促脚步声逗得先乐起来。
被缠过三四五六次,这脚步声他怎会猜不到属于谁?
可是这回孟重光抱上来时,喘息有些乱,在他身上乱摸气掌心里更是透着薄汗,这不得不令徐行之收敛些笑容:“没事吧。”
“……有事。”孟重光口中热流缓缓吐在徐行之耳垂边沿,“师兄,方才做噩梦。梦见你……你突然不要,不管在后面怎叫你,你都不回头。”
他腔调听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再醒过来,师兄就不在身边。你叫怎想……”
这次从梦中醒来时,徐行之没有什明确不适感,宛如离梦。
他翻身坐起,披将在他身上、仍带有余温件外袍顺着他动作滑落下去。
洞外光芒如既往,晦暗阴沉,但耳间能听到不小淅沥雨声。
此次他读取记忆时间着实比以往短许多,夜只过去大半,众人都还没睡醒,各自打坐打坐,安眠安眠,就连孟重光也蜷缩在他身侧浅睡着,眼皮微微弹动,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
左右是醒,他又被安排在离火堆最近地方,睡久烤得浑身发干,徐行之索性起身来,披衣朝外走去。
徐行之戳他脑门儿:“眼睛闭上,
徐行之微微皱眉:“你休息时直这般失眠多梦?”
仿佛被戳穿些什,孟重光低声含糊撒娇道:“也不算失眠……看着师兄,心里踏实,用不着睡觉。”
徐行之不说话。
这下孟重光以为他是生气,再不敢花言巧语,只好据实以答:“……实在睡不着、刻钟就会醒次,只有醒来后看见师兄呆在身边,才能安心。”
徐行之:“……”
钻出山洞,徐行之舒展双臂,深呼吸口。
被雨水清洗过空气清新得叫人肺腑清透,四周景象宛如幅工笔画:澄白粗雨在地面打出股股浮泡,大似拳,小似葵花子,岩石乌黑,泥土赭黄,由远及近,勾皴得当,以几枝不知名俗艳花朵作为收笔,在群苍翠绿叶中抹赤红显出,像是女子爱用红玉簪,但被雨打得瑟瑟缩缩,已经有几瓣红意落在泥中。
徐行之将“闲笔”调出,化为把雨伞,走出洞口,随手捡起根木棍,将那绿叶拨弄开来,确定上头没有什虫子爬动,才将生在丛中几枝花统统折下,走回洞口。
徐行之席地而坐,把伞上水珠甩干,放在边,待水珠落尽,便将它先后化为剪刀、棉线,听雨插花,把其中朵生得最旺盛花朵打理得极为新鲜可爱。
他用粗棉线在修剔清洗得干干净净花枝上打个结,便将它做成枚天然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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