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辞惹得广府君发笑:“那你回山之后为何不禀报?”
徐行之道:“此事原是弟子不谨慎,才酿成恶果,弟子想着不必与师门言说……”
说到此处,徐行之面色陡变,话音减弱,在细雨中已经逐渐冷下来热血更是霎时间结冻成冰。
当年银环蛇印之事,他是为护小灯免受师门责罚,才自行吞这苦果。
以小灯魔道质子身份,在这仙门之中本就是如履薄冰,处处被人盯着,哪怕行差踏错步,就可能遭到比旁人多出十倍百倍冷眼和嘲讽,更遑论他是徐行之受伤间接导致者,广府君向来对小灯不冷不热,心中却始终厌憎他魔道出身,若是以此为借口,将小灯送回总坛,那无异于把他重新推入火坑。
众声哗然之际,“清静君”已缓行至君长所在高台之上,撩起衣袍,返身坐下。
阵雨风骤起,沾有徐行之未干血迹素袍角被风卷起,有猎猎之声,仿若在铜铁炉中熬煮翻升火焰声响。
他缓缓勾弄着下巴,倨傲俯视着那立于细雨之中、双眸明亮如寒星俊秀青年。
广府君厉声:“那你背上鬼族刻印,你要如何辩解?”
徐行之怔,反手抚向自己后背,却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用目光对准擂台之下周北南等三人,以目光相询。
徐行之自知难以隐瞒下去,索性承认:“此事未曾及时禀告师父与师叔,是行之错。”
底下议论声骤然拔起,叫徐行之时茫然。
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广府君连连冷笑:“连此事你都不肯禀告?徐行之,你还打算隐瞒师门些什?”
徐行之头雾水:“此乃弟子私人之事,并未损及他人,因此弟子想着……”
为不叫事情败露,这多年以来,徐行之从未将此事同他人言说,也未曾在旁人面前脱衣相示。
因而,知道他背上有伤,唯有九枝灯与孟重光两人。
他背上那个莫须有鬼族刻印是如何来暂且不论,能想到拿此法陷害他,必
温雪尘对他点点头,示意广府君说得不错。
广府君不等他思虑分明,咄咄逼问:“你多年不当众除衣,此事亦是晓得。那次你私下与魔道之人会面,罚你三十玄武棍,你宁可背伤沾衣也不肯脱下衣物,说,可有此事?”
徐行之无法辩驳:“……有。”
“你作何解释?!”
徐行之字字咬得清晰:“当年与其他三门弟子共赴大悟山、白马尖带,缉拿作乱流窜鬼修。弟子不慎着名鬼修道,后背被烙上银环蛇印。”
“私人之事?”广府君怒意更盛,“好个私人之事!徐行之,你入山门数载,荒诞不经,纨绔难驯,可师兄待你如何!?你竟隐匿你鬼修身份,混入风陵!怪不得你四处鼓吹、蛊惑弟子,说什仙、魔、鬼三道皆同,原来是为你自己狡辩!”
此言字字诛心,尤其是那“鬼修”二字,刺得徐行之瞠目结舌。
在四周切察之声逐渐大起来时,他从擂台之上站起身来。
广府君顿时按剑相迎步:“徐行之,你要作甚?”
徐行之凝眉,扬声答道:“弟子方才跪,跪是师父,认是冲撞师父、隐瞒背伤罪。可是,充作鬼修,蒙蔽师门,此等污蔑,弟子不跪,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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