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坟上写是周北南名姓,他和程顶石碑左右地拱卫在他宠爱妹妹身侧,如同最忠诚卫兵。
为着探询真相,温雪尘下手掘坟,用工具应该是伴行路木杖。但是敲挖到半,兴许是挖到石头,木杖断,木屑四溅,他便把手杖丢弃到边去,双膝跪地,开始亲自挖土。
温雪尘当时该是心绪烦乱,因为被扒翻上来碎石石面上凝结着数枚干涸血指印。
挖到东西大概会让他大大失望。那只是具骨头,虫子已经把她裹身衣服连带皮肉起啃咬尽。
在长久辛苦挖掘后,他除具面目难辨骸骨外,什都没能得到。
彼时周北南记忆也未曾复苏,因此只恨自己当初身入蛮荒,未能及时找到妹妹,却丝毫不知自己尸身就躺在百步之外,苫着层飞灰尘烬。
而等周北南恢复记忆后,徐行之和他起来拜祭过周弦。
蛮荒里没有上供可用香,而徐行之当初法力也不足以化出檀香类东西来,只好折三根形状还算规整树枝,插放在那孤零零坟前,用火石点燃,化作三股缭缭湿漉漉青烟,权作祭奠。
那时徐行之尚未恢复记忆,但盯着那沐风受雨坟墓看会儿,也看出些莫名酸楚意味来。
从地上沉重纷乱足印判断,温雪尘显然是从百里外就竭尽全部灵力,他应该是折根粗木做手杖,踉跄着走到此处来。
风呼当哭,砂石弥漫,虎跳涧常年弥漫浓雾被吹散角,露出尚算清明天景。只叫不出名字四足小怪物叼着根被风蚀得发脆骨头,挺着囊似白肚皮往前跑动,耷拉下来空空腹部来回撞击着它肮脏有力足肢。
蛮荒诸物都在忙于死生,谁也来不及看顾谁。
陶闲身体不适,但看到曲驰急于去查探温雪尘情况表情,便乖乖地缀着他,语不发地跟去。
巨塔需要有人看顾,于是所有从化外之地回来弟子均留在塔中,徐行之等人轻装简行,直奔虎跳涧方向,也即周弦埋骨之地。
周弦坟立在山洞侧旁背风处。
以温雪尘性情
即使如此,他因为逃得早,也比他们早来起码三日有余。
温雪尘来到这里切动向都有迹可循。
他并不知坟墓确切所在,便先进避风山洞,盘绕圈,无所收获,于是,山洞门口多进出两行脚印,步伐还算稳当。
坟墓并不难寻,因此他很快绕到背风处,看到三座并排而立坟。
两座老坟,座新坟。
十三年前,周弦是由陶闲和曲驰力埋葬在此处,因为彼时他们并不知道在数月后他们会有个稳定家。
待他们在塔中落脚后,不是没有人提出要将周弦尸体起出、重新葬到塔边,然而大家商议番,还是作罢。
入土便算为安,何必再为活人份心安,惊扰亡故之人清梦呢。
坟是平坦,因为在蛮荒这般蚀骨恶风之中,修筑个坟头,不需半月就会被风自行铲平。好在她躺在地下,也算不得孤单,至少旁边还有个程顶作伴。
迷雾磨洗,风沙粗粝,曲陶二人立下木碑不出半月就朽烂,后来周北南找回此处,叮叮当当地为他们做两套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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