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来送礼,怀是腔好意,徐平生也不便在此时闹将起来轰他离开,只好冷着张脸问道:“……送什?”
卅四将长条包袱从后背顺下,层层揭开布帛,露出只花梨木长匣,满脸都是献宝喜色:“兄长请过目。”
徐平生揭开匣子。
显然,卅四对他这份贺礼很是自豪,兴头头地介绍道:“这是自棠溪起出上古剑石,自知道行之婚讯,便炼这把剑,三月以来,剑炉之火日夜不歇,昨日总算是成……”
在他喋喋不休间,徐平生自匣间慢慢抬起头来,神情有些扭曲:“弟弟新婚,你给他送单数之物?还是开刃凶器?”
……听音辨人,他想起来这是哪个王八犊子。
他面无表情,抖剑出鞘,稳准狠地怼中来人肚子。
半晌后。
二人并肩坐在山间阶梯上,徐平生木着张脸,坐得离他极远,卅四则解开眼上束缚,抚着痛处疼得龇牙咧嘴,哀怨道:“兄长,许久不见,怎还是这凶?”
徐平生个白眼翻过去,用力过猛,有点头疼。
清凉浓郁树影下看见那个所谓“故友”。
此人正背对于他,身着袭碧色长袍,背后斜背长条状物,条黑色绉纱交叉缚于脑后,余出部分沿风招摇,站姿偏于慵懒松垮,看得徐平生皱皱眉。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朋友。
在他开口相问前,风已把他身上椒香带到来人身侧。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双薄唇红艳无比,再往斜上张扬挑,莫名就叫徐平生冒出股想打人无名火。
卅四“哈”声,略有迷茫:“剑是好剑啊。”
徐平生:“……”
他看着这人没心没肺死样子,本就有种上手抽打冲动,听他放出如此厥词,便再也压不住满腔邪火,抄起剑匣砸过去:“不吉利知不知道?”
卅四把剑匣抱入怀里,生得狭长偏魅眼睛无辜眨眨:“可
上次插花之仇历历在目,他无知无觉地顶着朵梧桐花招摇过市,直到行之他们剿妖归来、经由元如昼提醒,他才发现自己脑后这片春景。元如昼还掩口轻笑着说句“三师兄戴花很是好看”,臊得他恨不得钻进地里把自己埋起来。
看卅四吃痛,徐平生心情总算是舒畅些:“装盲人,开心吗?”
刚才束住卅四眼睛黑绉纱已被他随便系在手腕上。闻言后,卅四略有委屈地抱怨道:“这双眼睛瞳色天成,若是叫风陵弟子瞧见,认出是魔道中人,怎还会帮通传?只好先蒙上。”
徐平生捺捺火:“叫做什?同你很熟?”
“是来送贺礼。行之是新郎,现在定是忙得脱不开身。想来想去,在风陵认识人也只有兄长你。”卅四缓过疼痛,立刻又化成记吃不记打贱皮子,笑嘻嘻,“兄长,帮个忙呗。”
好像……自己在某位故人身上产生过类似感受……
难道他当真是自己故友?
在徐平生沉思间,那人拄着剑,步步跨上阶来,步履有些不稳,徐平生便主动迎上,在他面前站定,客气地询问:“请问你是……”
只布满剑茧手轻佻地抚上他脸,上下摩挲番,开口点评道:“比上次见你瘦些啊。”
徐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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