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有记忆开始每天早上,这只鸟都会固定出现在他窗前。
南舟计算过,它每天早上6点整会在自己窗前逗留50秒,闹钟样风雨无阻,单为来叫几嗓子。
唱够50秒,它就会自行离开。
即使南舟拉开窗户,它也不会有任何生物应有惊吓反应,兀自唱它歌,准点来,准时走。
少年时期南舟也曾尝试过把这只鸟捉进房间里,不许它离开,想看看第二天会发生什。
背景中生命树已然枯萎,徒留树老枝,切生机和希望,都被他们交换成为最后张卡片。
……这证明他依然在游戏之中。
而当强烈如潮汐样耳鸣褪去后,个熟悉且婉转啁啾声在窗外响起。
南舟抬腿下地。
那双他永远也穿不坏拖鞋就放在他记忆里位置。
几秒钟后,南舟又缓缓躺回去。
他并不急于睁开眼睛。
他用单手胸口,调匀呼吸,让自己感官快速从幻境迷障中恢复正常,免得又把幻境误当真实。
然而,在睁开眼睛刹那,南舟发出声质疑:“……嗯?”
眼前切都过于熟悉。
无处不在阳光,在他身上燃起滔天烈火。
烈火向天,信信火舌路翻卷,也始终无法触动太阳分毫。
南舟用尽最后点气力,向上望去,想要看清太阳所在,好在四周找出片荫蔽之地。
随即,他发现,那高悬于他不可及之处,好像并不是太阳。
……而是面凸透镜。
南舟做个梦。
与其说是梦,更像是剧本开始前过渡剧情。
他被埋入片窒闭空间,仿佛有千钧力道压在他胸前,逼得他无法呼吸。
他只能穷尽全部力气,竭力推开压在自己胸口和身前重负,像是求生蚂蚁,艰难摆动着须触和节肢,试图钻出硬质土壤,在无限黑暗中找出线生路来。
终于,新鲜空气和阳光在渐趋疏松土壤间缓缓透出。
这只没有自意识、只遵从既定指令鸟,扑棱棱地
他把拖鞋踢开,衬衫微敞,径直走向窗边,拉开虚掩窗户。
室原本黯淡天光骤然大明。
南舟注意到,他窗外没有苹果树。
而那啁啾声源,也在瞬息间被他捕捉到。
——那是只圆圆胖胖、黄毛短喙小肥鸟。
墙上自制挂历,显示日期是8月18日。
桌上是摊放开来日记。
画到半水彩旁摆着还没来得及清涮调色盘。
南舟转身掀开枕头,下面是本《梦解析》。
他第时间抬起手,做个手势,唤醒游戏菜单。
这是很多人在儿时玩过游戏。
在童声笑语中,只落单蚂蚁无处可藏,被凸透镜折射阳光牢牢瞄准,身上慢慢腾起青烟,直至被烧得肢体痉挛蜷曲。
对蚂蚁来说,这是场绝对劫难。
可对人来说,这不过是场略带残忍游戏罢。
在如焚余痛中,南舟双手撑住床板,猛地翻身坐起。
南舟终于来到阳光之下。
他短暂地享受着自由欢愉。
但兜头而下阳光很快带来剧烈、烧灼痛苦。
南舟身上开始着起大火。
他想要逃离阳光所及之处,可他力量根本无法触及天堑之外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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