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又笑声,伸手在他鼻尖上刮刮:“澜儿,想不想见见你哥哥们?”
李澜满眼茫然,十分含糊地问:“哥哥?”
他费尽地把栗子酥咽下去,仰着精致俊俏稚气未脱脸,满眼茫然犹比听得“均税”时更甚。
小皇子理直气壮地表达着自己困惑:“父皇,什是……哥哥?”
李澜跑满头都是汗,乐然捧热手巾要迎上去,李言向他伸伸手,将温热手巾接到自己左手里,点点地擦去爱子额上汗水。
右手无意识震颤稍稍平缓些,连同心绪也宁静下来。李言吸口气想,就算诸子皆不孝,至少他还有他澜儿。
李澜仰着头看他,忽然握住他手,捧在手心里用力揉搓着他指尖,又凑到指尖呵气,然后用热乎乎双手捂着,扭头对乐然说:“把炭盆再挪过来些,父皇冷。”
李言只觉得心里都阵阵地暖融起来,甚至于对自己另外几个儿子都有线期待。
他略俯**,用空着右手将李澜拥进怀里。少年人特有热力在他怀里发散出来,把他整个人都煨暖,连心里都觉得熨帖。
皇帝身边最亲近大珰送赐物去丞相府,那日殿上不愉快就算笔勾销。君臣两人心照不宣地各退步,谢别不再提起为皇子们找老师事,李言也开始正视他子嗣们教育问题。
谢别说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对他儿子们忽视得太久,为社稷百年计,这并非人君当为。
但他不想早立太子也有自己考量在里面。李言还没有过三十岁生日,作为个帝王而言,正是春秋鼎盛时候,虽然贯多病,但有各式各样名贵药材,有天底下最精湛医官,往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好活。
这对个年轻气盛太子来说,未免太长些。
李言自幼长在皇家,经史子集读通透,年纪轻轻做太子,但凡遇到个长寿些父亲,哪里有见过善终?
静静地抱爱子会儿,皇帝睁开眼,从桌上盛糖果点心碟子里挑个小巧可爱栗子酥,喂到李澜嘴边。
李澜乖乖地张嘴吃,看眼他父皇苍白指尖沾着金色碎屑,又伸出舌尖,把那修长尖尖手指上饼屑也舔干净。
李言被舔得很痒,指尖无意识地往回缩,李澜追着舔过去吮几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嚼含在嘴里栗子酥。
李言笑得有些无奈,面擦手面问他:“澜儿整天陪着父皇,无聊吗?”
李澜抬起头来,摇头摇得十分用力。
父子亲情在他身下那把椅子面前,绝不会比张纸更厚。
那些刀光剑影仿佛是在昨日样清晰,李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张张和自己相似面孔被血浸透,睚眦尽裂死不瞑目样子。
殿内熏笼炭盆烧得温暖如春,李澜连小袄都不肯穿,李言裹在厚厚毳衣之下,犹自觉得身上冰冷。
他实在是承受不起那样杀戮,甚至连点风险也不肯担。
勉强将心头恐惧压下,他向正撵着兔子满地跑李澜招招手:“澜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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